夏霸天站在原地,目送着夏苗離開。
他無顔面對,也就沒有再跟着了。
這時,夏霸天的手機響了,是賀敬年打來的。
“老夏,在哪裡?我過來找你。”
賀敬年是得了蘇慕音的囑托,這才打電話找夏霸天。
蘇慕音不方便出面,又擔心夏霸天,也就讓賀敬年來找夏霸天,都是男人,有些話也更方便溝通。
“殡儀館……”
夏霸天把地址說出去半個小時後,賀敬年就開車來了。
賀敬年接上夏霸天,本來想說易欣蘭死有餘辜,可看着夏霸天那滿頭的白發和蒼老的面龐,還是忍住了。
賀敬年說:“沒吃東西吧,我帶你去吃面。”
夏霸天從昨晚到現在,滴水未進,更别說吃東西了。
“都行。”夏霸天有氣無力的。
賀敬年帶着夏霸天就在附近找了家面館,給夏霸天點了一份素面。
“節哀吧。”賀敬年将筷子遞給夏霸天:“你也算是對得起易欣蘭了。”
夏霸天問:“是慕音讓你來的?”
“不是她還能是誰,她很擔心你,卻又不太合适來找你,就隻能讓我來看看你了。”賀敬年實話實說:“都擔心你想不開,你看看你,現在看起來比我都老十幾歲,人活着就是一條命,生死面前無大事,有什麼想不開的,你再這樣糾結來糾結去,人都要糾結死了。”
夏霸天歎口氣:“我罪孽深重,誰都對不起,這輩子啊,活得窩囊,這也是我的報應,刨了人家的墓,總要遭報應的。”
“你這樣說,那我可沒話說了。”賀敬年說:“多吃點,吃好了,回去睡一覺,什麼都過去了。”
夏霸天開始吃面,他是真的餓了,一碗面很快見底。
賀敬年問:“要不要再來一碗?”
夏霸天搖頭:“不用了。”
“那我送你回去?回慕音那去?還是去小南那裡?”
“都不了。”夏霸天說:“你跟慕音說,讓她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不會想不開的。”
夏霸天打算去天台山出家,這人世間的恩怨,也沒有什麼讓他牽挂的了。
他也該是贖罪了。
“那你去哪?”
“天台山。”
“出家啊?”賀敬年驚訝出聲。
夏霸天點頭:“這才是我的歸宿。”
賀敬年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
S市。
夏苗是下午到的,她将易欣蘭的骨灰放在墓園了,又回來收拾東西。
進門時,她遇到了鄰居。
鄰居問:“苗苗啊,放假了啊?你媽媽呢,我都好久沒看到了。”
夏苗心裡一陣難受,卻也不忍說母親去世了,隻是說:“我們搬去北城了,不回來了。”
“你們搬家了啊。”鄰居覺得惋惜:“你媽還好吧?她跟你爸離婚後,看她狀态不太對,哎,你們一家三口之前挺好的,真是中邪了,怎麼成這樣了,你媽多能幹的人啊,你爸都沒有上過一天班,這樣的媳婦,上哪找啊,你說說你爸,怎麼還去外面找女人啊,哎。”
鄰居也不知道全貌,隻知道兩人鬧離婚就是因為夏霸天外面有人了。
聽鄰居這麼一說,夏苗心裡的怨恨就更深了。
是啊,他們一家三口以前多幸福的。
鄰居又說了幾句,這才回了家,夏苗進屋後,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仿佛母親還在這間屋子裡,處處都有母親的影子。
有一家三口吃飯的畫面,有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看電視的畫面,她做錯事了,父親幫着撒謊,母親明知道父親在掩護她,卻也隻是笑着說:“你就慣着她吧,都讓你慣壞了。”
夏苗坐在沙發上泣不成聲,雙手越捏越緊:“蘇南,夏冰,是你們毀了我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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