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謝霁道:“好。”
“啊?”謝寶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纖長的眼睫顫了顫,呆呆道,“九哥方才……說什麼?”
“我說,好。”謝霁平靜地重複了一遍。他深深地望着她,仿若要望進她靈魂深處似的,輕聲道,“寶兒不喜歡的事,我不去做。”
一句話仿若雲開見日,春回大地,謝寶真一顆懸着的心總算落回肚裡,眼裡的笑也明媚起來,連忙道:“那就這般說定了,我讓阿爹去給你回絕!”
說罷,她生怕謝霁反悔似的,轉身朝謝乾的書房跑去。
跑了十來步遠,她想起什麼事般又折回來,氣喘籲籲地與謝霁面前站定,懊惱道:“對了,險些忘了告訴你,明日我就要進宮演習春祭祝神事宜啦,吃住都在宮裡……”
謝霁問:“去多久?”
謝寶真道:“七八日,直到春祭結束為止。”
兩人相識這些年,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似乎還從未分離過,何況外男非诏不得随意入宮,這意味着他們在春祭結束前都無法見面。
不過得了謝霁不定親的承諾,謝寶真還是高興大過失落,揚聲問:“九哥,你會來觀看花車遊-街的祭典麼?”
有她在,謝霁豈能不來?
沒有猶疑,他颔首道:“會。”
“那你要站在顯眼的位置,最好是朱雀橋下,我将花枝抛給你可好?”
“好。”
“還有還有,祭典約莫亥時結束,亥時三刻,你在銅鑼街近皇城的第一個胡同口等我。”
“為何?”
“是秘密。”謝寶真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眼裡的興奮怎麼也藏不住,叮囑道,“記住,亥時三刻銅鑼街第一個胡同口,你一定要來!”
雖然不明白那樣做有何意義,但見她開心,謝霁也淡淡地揚起嘴角,颔首道:“好。”
那一笑如春風拂過皚皚白雪,一掃陰霾。謝寶真心中酥麻,不知為何竟不敢多看一眼,唯恐失态露了底。
她目光遊移了一會兒,抿了抿唇珠,輕軟的嗓音帶着笑意,道:“那,春祭見!”說罷,她低頭跑開了。
謝霁望着她小鹿般的背影,隻覺心中所有傷痛皆被熨平。
至少在這一瞬,他真心覺得隻要能護她笑靥永不凋零,就算自己那份卑劣的情思深埋心底、永不見光,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第二日清晨,宮中便派了女官接謝寶真入宮做最後的準備。
從家裡出發時天還未亮,謝寶真匆匆收拾好物件便踏上了入宮的馬車,甚至還未來得及與謝霁告别。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天色熹微中,有一少年從後街抄近道,遠遠跟了她的馬車一路,直到臨近宮門不能再前行,他才駐足牆外拐角,于冉冉升起的日光中目送紅裙鮮妍的少女入宮。
最後幾日的練習,謝寶真除了熟悉春祭曲目和動作走位外,還需和東風君、谷神、雨神三位‘春神’一同完成流程演練。
今年與她配合扮演東風君的是一位英姿飒爽的紅袍小将,墨發高束,長身纖腰,氣質頗為幹練灑脫。
一開始謝寶真還感到奇怪,不知誰家少年生得這般白皙俊秀,後來無意間和七公主元霈提及,元霈隻笑道:“虧你自恃眼光毒辣,怎的看不出來今年的東風君是位女嬌娥?”
謝寶真‘啊’了聲,驚異道:“往年扮演東風君的,不都是從青年才俊的武将中選麼?”
元霈道:“她是個例外。今年扮演東風君的是信陽侯甯漱,我朝開國以來第一位女侯爺,你不曾見過,難怪不認得她。”
聞言,謝寶真了然。
她聽過甯漱甯三娘的名号,知道她滿門忠烈皆為國戰死,家中無一男-丁幸存,先帝為表撫恤,便破例讓甯家唯一的女兒承了爵位。雖說是個虛銜,但甯漱善舞雙劍,武藝并不比男兒差,京中上下皆敬佩她一聲“信陽侯”。
“寶真,你有沒有發現,你那病美人似的琴師六哥,總是不經意間将眼神落在信陽侯身上?”元霈笑吟吟問,仿佛自己發現了什麼絕密一般。
“有麼?”謝寶真沒有留意那麼多,隻托腮望着元霈,意興闌珊道,“你瞧見啦?”
“自然瞧見了。不僅如此,我還瞧見你總是發呆出神,似有思春之兆!”說罷,元霈撲過來黏在謝寶真身上,打趣道,“快說說是誰家少年郎,奪走了我們寶真的一片芳心!”
“哪、哪有……”謝寶真避之不及,捂着發燙的臉目光躲閃道,“我隻是在想,春祭快些到來就好了!”
元霈不信,狐疑地看着她道:“當真隻是如此?”
謝寶真點頭如啄米,卻沒忍住抿着唇偷笑。
春祭快些到來,她便能見到九哥了。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再世為将 永遠都是你 完犢子,被我害死的反派重生了 記仇+番外 邊關坑貨二三事 郡主逃殺錄+番外 寶可夢:從獲得大牙狸開始 禁愛 住我隔壁的曾先生 就怕痞子會唱歌兒/向東有陽+番外 郎君多嬌,将軍折腰 燕尾榫 傾世紅妝:女王魅天下 鹽糖 轉職農民,一個爆炸椒就炸飛神明 舉人的典妻 尋钗記 二月楊花輕複微[cos] 一朵僞嬌花/嬌花不嬌 勝似故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