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陳舜華被一陣吵鬧的鴉雀聲驚醒,見身旁那人還睡着,白馬正用身體撞着樹幹,好像是在驅趕鴉雀,陳舜華笑出了聲,白馬扭過頭,銜起水囊扔到陳舜華面前,嘶鳴了一聲。
陳舜華拾起水囊,發現裡面是空的,道:“死馬,你是要我去打水嗎?”
白馬低下頭,伸出舌頭舔了她的臉。
“什麼鬼?”陳舜華驚叫着站起來:“全是口水,惡心死了!”
白馬咧開嘴唇,露出一口白牙,嘴裡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
“你是在笑嗎?”陳舜華驚訝道:“你到底是馬,還是妖?”
白馬甩了甩頭,嘶鳴一聲,邁開四蹄,走了。
“哎,你去哪裡啊?”陳舜華追了過去。
白馬用鼻子嗅着,這裡聞聞,那裡聞聞,陳舜華跟着走了一會,聽見潺潺的流水聲,再走了十幾步,一道山澗顯現眼前,陳舜華興奮地跑到溪水邊,洗手、洗臉,對着水面梳理頭發,又給水囊灌滿水,轉頭見白馬正在山澗旁悠閑地飲水吃草。
陳舜華不禁喊道:“這裡真是太美了!”
看着天上的雲飄來散去,陳舜華坐在溪邊不知過了多久,白馬嘶鳴一聲,邁開四蹄走進森林,陳舜華趕緊跟在後面。
跟着白馬又回到老地方,那人還沒有醒,陳舜華扶起他,打開水囊,給他喂了一口水,那人睜開了眼,道:“我睡了多久?”
“一個晚上加上一個半天吧!”陳舜華道。
“這麼久,怎麼不喊我?”韓子高掙紮着站起來。
“你的傷行嗎?”陳舜華擔心地問:“不要硬撐,等傷養好些再走吧!”
韓子高道:“我與女郎孤男寡女獨處,在這兒多呆一天,就多生一籮筐的是非。”說完,他穿上戎衣,牽來白馬,伸手将陳舜華扶上馬鞍。
“你這馬從哪得來的,它還知道帶我去找水,簡直成精了。”陳舜華道。
韓子高笑道:“這馬産自西域,名曰照夜玉獅子,你想像不到它的聰明,别說它的壞話,它聽得懂人話,可是睚眦必報,它有名字,叫‘明月’。怎麼得來的,這我要謝謝你,它是你未來夫君迎娶你的聘禮之一……”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石頭城軍營的帥帳裡,傳來王僧辯的吼聲。
“你派的是什麼人,三百鮮卑奴殺不掉一個陳蒨?這次他隻受了輕傷,而你的媳婦則下落不明,如果她死了,你讓我怎麼向司空交待,那十萬強兵就隻能拱手讓與陳蒨了。”王僧辯拍着桌案歎氣。
“是阿兒輕敵了,沒想到陳蒨和他的部下那麼能打,下次阿兒一定計劃周全……”王頠跪在地上,連連告錯。
“下次,你還想有下次?”王僧辯搖頭道:“隻怕這次打草驚蛇,已經惹人懷疑了。”
“不會的,那些鮮卑奴以為是受高洋指使,他們用的也是齊國軍隊的兵器,陳蒨絕對懷疑不到我們頭上。”王頠解釋道。
“哼,你當别人都是傻子嗎,停手吧,這種事做一次罷了,做第二次就是蠢了。”王僧辯道:“現在我們首要的事是找到女郎,其他事先放旁邊。”
“諾。”王頠點頭。
這時,一個軍官跑進來、喘息未定、拱手道:“禀報大司馬,女郎找到了。”
王僧辯和王頠面露喜色,王僧辯急問:“是生是死?人在哪裡?”
軍官回道:“女郎沒事,是信武将軍的侍衛護送她來的,現在人在北籬門,他們要求去南浦渡陳佐郎的家,屬下不敢做主,趕來報信,請示大司馬。”
“走,我們去迎接女郎。”王僧辯帶着王頠快馬加鞭趕往北籬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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