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敢吧!”韓子高嘲笑道。
“誰說我不敢,不就是拔箭嘛!”陳舜華不服氣道:“我是怕我拔不好!”
“少廢話,快拔吧!”韓子高掙紮着坐起來,把外面的戎衣褪下,背朝向她。
陳舜華伸手握住一支箭柄,緊張道:“我可拔了啊,你忍着啊。”說完一使勁,拔出那支箭,血“滋”地竄出來,濺了陳舜華一手,陳舜華“啊、啊……”地驚叫不止。
韓子高沒好氣道:“我都沒嚷,你嚷什麼,小心把野獸招過來。”
一聽到野獸,陳舜華想起剛才聽到的怪聲,趕緊閉了口。
“這是蒲黃粉,止血的,幫我敷上。”韓子高從行軍囊裡拿出一個瓷瓶,遞給她。
“什麼,要我給你敷?”陳舜華不高興道:“男女授受不親!”
“聖人的書你讀的是一字半句嗎?”韓子高道:“聖人也說:‘嫂溺援之以手者,權也。嫂溺不援,是豺狼也。’但凡我能做到,還會讓你幫我敷嗎?”
陳舜華不情願地拿過瓷瓶,用手把粉敷在傷口上。
“再拔!”韓子高道。
“你吃得消嗎,流了好多血。”陳舜華擔心道。
“沒事,死不了。”韓子高催促道:“快拔!”
陳舜華又握住一支箭,使力拔出,再敷上藥。
韓子高疼得差點暈過去,吸了幾口氣,緩過神來,道:“再拔!”
“你行嗎?看你臉色都變了!”陳舜華道。
“快拔。”韓子高道。
“那你忍住了。”陳舜華握住最後那支箭,手上用力,好像箭頭被什麼勾住了,就是拔不出來。
韓子高疼得額上汗水直淌,伸手從腰間拔出匕首,遞給她:“用這個把箭頭挖出來。”
“什麼,挖?”陳舜華驚道:“那有多疼啊?”
“疼一下而已,不把箭拔出來,我怎麼帶你出去,你還想不想見到你堂兄。”韓子高急道。
“哦。”陳舜華隻好接過匕首,往傷口深處剜去,血不住地往外流。
韓子高終于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往後仰倒在陳舜華懷裡。
“哎,你幹嘛呢?”陳舜華吓得往後退,再看懷裡那人閉着眼一動不動。
“又暈了呀!也好,這樣不知道疼了。”陳舜華把那人推到一邊,繼續用匕首挖箭頭,好不容易總算挖出來了,趕緊敷上藥。
又在行囊裡發現紗布,給那人左三層右三層地裹上,拿出帕子給那人擦臉上的汗。
那人怎的生得如此好看。青絲漆亮如墨,膚色潔白勝雪,他的鼻子高挺且微翹,下巴一道淺淺的美人溝,眼睛細且長,睫毛纖密如羽,最讓女人嫉妒的是,一個男人竟是天生的自然娥眉。
“偷衣賊。”那人睜開了眼。
陳舜華趕緊轉開臉,嘻笑道:“登徒子,你不暈了啊!”
那人有氣無力道:“我現在還沒法走,要睡一會。”
“沒事,不着急,你睡吧,我守在這。”陳舜華道。
很快聽見那人均勻的呼吸聲,陳舜華坐在那人身邊,看着他的臉入神,這是自己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好想一直這樣看着他,不去什麼南浦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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