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姮被趕出了主院,默默回到自己院子,看着一地的聘禮,心中突然便空茫茫的,她一直想嫁給師兄,如今終于能如願了,為何母親就不肯成全她呢……
院子裡隻有竹姿在,金荷出府去了,岑姮去見母親的時候從來不帶丫鬟陪同,這會兒竹姿見她神情怏怏的回來,伺候得越發小心了。
過了一陣,金荷回來了。
岑姮見到金荷,下意識站了起來,“如何?”
金荷跪了下來,“奴婢在吳府門前等了一個多時辰,請吳家門房遞了話進去,但吳小姐傳話說……不見。”
岑姮緩緩坐下,輕聲喃喃:“阿靜她……終究是怨上我了。”
母親的不理解,吳靜的疏離,令岑姮因為過定而産生的喜悅淡去了一些。
晚間的時候,岑元英下值回來,聽聞女兒又在夫人那裡碰了壁,搖搖頭,歎了一口氣,去女兒的院子坐了坐。
此時主院裡,岑夫人晚上難得來了些興緻,多用了一碗湯,金嬷嬷喜得跟什麼似的,打賞了準備晚膳的廚子。
岑夫人覺輕,晚上不喜有人守夜,守夜人的呼吸聲會打擾得她無法入眠,以往是金嬷嬷守着,如今金嬷嬷年紀大了,岑夫人憐惜她,便不讓她守夜,金嬷嬷不放心,親自伺候了主子睡下,這才回房去歇着。
許是因為主子這一晚多用了一碗湯,金嬷嬷一直提着的心終于放下了一些,想着主子今日雖發了一場火,但發洩出來可能反而好了,因着一直緊繃的精神松懈了一些,第二日金嬷嬷難得起遲了,她睜開眼的時候,已是天光大亮,她迷瞪了一會兒,随即感慨自己真是年紀大了,竟是睡過了……她匆匆起身洗漱,趕到主子房間外頭的時候,有丫鬟在外頭守着。
“怎麼了?夫人起了嗎?”金嬷嬷上前問。
見了金嬷嬷,幾個丫鬟都松了口氣,忙道:“夫人房裡一直沒動靜,奴婢也不敢進……”
金嬷嬷愣了一下,扭頭看了一眼房間,主子向來重規矩,不可能睡到這個點還不起,不知為何,她心裡陡然慌亂了一下,她咬咬牙,伸手推開了房間。
“主子,你起了嗎?主子……”金嬷嬷放輕了聲音,走進房間,随即蓦地瞪大了眼睛,看到了一雙懸空的腳。
腳上穿着綴着珍珠的宮鞋。
珍珠圓潤碩大,泛着瑩瑩的光澤,金嬷嬷仿佛看到了那個尊貴的少女穿着這雙宮鞋踩過禦花園的草地,笑盈盈地撲蝶,爾後回頭看到了她,叫了她一聲,“嬷嬷……”
“主子!!!”
金嬷嬷慘烈的聲音陡然響起,聲如啼血。
岑姮的院子裡,她正在試妝,手猛地一抖,手中的簪子險些刺破了臉,她心有餘悸地将手中的簪子放下,扭頭問一旁的丫鬟,“方才你們聽到什麼聲音了沒有?”
金荷側耳聽了聽,“好像主院那邊是有什麼聲音,奴婢去看看吧。”
岑姮皺了皺眉,點了一下頭,母親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隻是她向來重視規矩,很少會鬧到外頭來……今日這是怎麼了?
金荷便轉身出去了。
不一會兒,金荷便慘白着臉回來了,撲通一聲跪下,“小姐,夫人她……夫人她……”
“夫人怎麼了?”岑姮皺眉問。
“夫人……懸梁了!”金荷顫抖着聲音道。
一旁伺候的竹姿腿一軟,也跪了下來。
“什……什麼?”岑姮仿佛沒聽清似的,扭頭看着跪在地上的金荷,又問了一遍。
“小姐,夫人她懸梁了……”金荷哭着道。
岑姮臉上的血色一下子消失殆盡,分明每個字她都能聽懂,但合在一起她又無法理解了,隻覺得耳邊轟鳴一片,忽然之間便什麼也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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