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的當鋪,雖然藏污納垢,但他們這些半個道上的當鋪,還不至于公然當街拐騙。
他們的手段更為隐蔽,通常隻是派人暗中跟随,像潛伏的獵手靜靜觀察獵物,一旦目标跟丢了,便悄無聲息地換個目标繼續。
他們不會在一個小娃子身上花費過多的力氣去拐騙,除非有官老爺給錢指派目标,那時情況便會大不相同。
長安、富平、蒲城、渭南,這些地方滿穗都曾踏足,兜兜轉轉,她又回到了渭南。
這一次,滿穗沒有急着去找那些黑當鋪,而是準備先去福源客棧,找楊爺爺。
她記得自己曾經答應過楊爺爺,會回去看他。
“張叔!我來看楊爺爺哩!”滿穗的聲音清脆悅耳,帶着一絲童真和親切。
她點着腳尖,盡力讓自己看起來更高一些,向櫃台後的張掌櫃打招呼。
她的眼中閃爍着期待的光芒,小臉上寫滿了對楊爺爺的思念。
福源客棧今日恰逢張掌櫃親自坐台,隻是氣氛有些沉悶。
“是你啊,小宋!帶她去找楊叔。”掌櫃看清了櫃台上的臉,轉頭喊道。
“好嘞。”小宋帶着滿穗,去了一處偏僻的屋子。
滿穗初次見到楊爺爺的時候,也是宋叔帶路的。
小宋漸漸放緩了腳步,聲音沉重道。“小穗,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是有關楊爺爺的事嗎?”滿穗已經發現了,張叔有些陰沉,店裡的夥計雖然帶客熱情,但背地裡也是一樣低沉。
滿穗看着猶豫不決的宋叔,已經明白了,打斷道“好的,我知道了。”
人總會死的,楊爺爺也到了這個年紀,隻是再一次看着親人去世,滿穗的心中充滿了說不出的悲傷。
宋叔把滿穗送到房間前,就匆匆回去忙了。
滿穗獨自一人面對眼前的房門,她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為自己鼓勁,然後直接推門而入,動作中透露着堅定。
“楊爺爺,我來看你了。”滿穗的聲音帶着微弱的顫抖,她盡力強忍着心中的情緒,強顔歡笑道。
“是小穗啊,有爹爹的消息了?”楊爺爺的聲音微弱卻透着一股子溫暖,他躺在床上,隻是累了,需要休息。
楊爺爺自從沒了妻兒,便把客棧當作自己的家,客棧的掌櫃、夥計,都如同他的孩子一樣。
現在他最放心不下的滿穗,也放心了。
“嗯。”滿穗輕輕應了一聲,她的目光落在楊爺爺身上,心中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那就好,這樣我也就放心了。”楊爺爺微微一笑,雖然無力睜開雙眼,但是滿穗能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一種釋然,好像心中的一塊石頭終于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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