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晶生那晚一口氣跑到天微微亮,将二少爺安頓在一戶無人居住的破院裡。院子荒廢已久,滿地雜草叢生,牆壁斑駁,但也能作為暫且栖身之地。
陳晶生趕緊給自己和二少爺換了套行裝,遮掩身份。近晌午時,他得知陳大老爺發出了通緝令,心頭更是雪上加霜。
這裡雖說條件簡陋,但小時候,陳晶生經常和二少爺、大少爺他們在此地習武練劍、或是躲避老爺子的功課。無意中尋覓了這一座廢棄的院落。漸漸地這一方天地成了他們秘密聚集的自由天堂,取名為“帝之神都”。
陳晶生知道這裡不能久留,但暫時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藏身之地。最重要的是,二少爺自從挨了那冒牌貨的一掌後,身體一直未有好轉,現在又陷入昏沉。
陳晶生在附近勘察了一番,又去河邊舀水清醒自己。他想起小時候,大少爺怕水卻又想下水捕魚的趣事。
那天陳晶生想到了個馊主意,把大少爺騙到河邊說是教他捕魚。
趁着大少爺一個不留神,拉着他跳入水中,本是想看大少爺出糗的樣子,沒想到大少爺恐水症犯了,驚慌失措,呼吸急促,差點小命都沒了。好在若橙及時趕來,将大少爺一把拽起。和陳晶生扭打在一起。
幸好大少爺并未追究,否則若橙定和晶生打得不可開交。隻是那天之後,大少爺再不踏入河邊半步,捕魚的事也不了了之。
想到這,陳晶生跳下河去,手敏捷地撈上數條魚,尋得一個桶,把魚丢了進去,小心翼翼地招呼一個馬夫,給了些碎銀,請他把這些魚交給陳府的大少爺。
陳晶生回到破落的房内,坐在草鋪旁守着昏睡的二少爺,回憶起以前伴讀的日子。大少爺最為用心,但架不住二少爺和自己貪玩成性,總是拉着大少爺和若橙往神之帝都跑,還自诩為此乃神的自留地。
有一次,他們玩脫了。不知跑到了什麼地方,被兩個劫匪盯上。這劫匪認出其中二人是陳府的兩位少爺,便上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陳晶生頭腦一熱,自以為學了些功夫,就想反抗,可想而知被對方完全拿捏得死死的,暴揍得動彈不得。幾拳下來鮮血直流,眼前模糊。那劫匪正要一劍刺來解決他時,大少爺卻挺身而出,替自己擋下。
二少爺将自己拉到一旁,和大少爺、若橙硬是與那兩個劫匪打了十幾個回合。幸好教書的老先生發現他們一整日未歸,便報告了陳府。陳老爺子出動了所有侍衛,費了老大的勁救下了他們。
因為自己的魯莽以及若橙保護大少爺不力,本是要被逐出陳府,幸好兩位少爺求情才得以保全。也是那次之後,若橙對自己更加不滿,尤其還因為自己曾把大少爺騙到河邊戲弄差點溺水,更是對自己大打出手。
自那次事件後,陳晶生倒是稍微收斂了些頑劣魯莽的性子,但他直來直往的性子依舊未變。陪讀之餘,他開始與二少爺練劍,怎奈缺少天賦,練武再刻苦也毫無長進。
有一年帝都武試,不止大少爺一門,陳家各族親也派了小輩們前往參加比試,連同帝國其他宗親,攏共出動了百餘人。
雖說隻是比劃比劃,但實際上也是各家暗中比拼實力,耀武揚威的機會。
大少爺的術、二少爺的劍、若橙的刀,皆名列前茅,進了前五。唯獨陳晶生,竟在百名開外。
從帝都回陳府的路上,陳晶生覺得這是自己走得最漫長的一條路。
那天,他忽然感受到自己的羸弱,認為繼續留在這裡不過是徒增笑柄,還連累了二少爺。
于是,他在“帝之神都”陪練時,萌生了想要離開陳府的想法。二少爺聽聞後勃然大怒。
那是自己第一次見到怒火焚燒的二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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