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聽到聲音,把掃帚一扔,跑到了過去,她伸出手給顧甯拍背,“夫人,你好點了嗎?”
“别拍了。”沒咳死也要被她拍死了,顧甯真不知這丫頭的力氣怎麼這樣大。
咳嗽了幾聲将癢意壓了下去,她端起茶杯潤了潤嗓子,瓷白的臉上多了幾分潮紅。
琥珀提出銅壺将茶杯裡倒滿熱水,坐在台階上睜着圓圓的眼睛擔憂地看着顧甯,她聽說女人小産很傷身子,夫人本來就弱不禁風,肚子裡小娃娃沒了,人也瘦了好多,這兩天變冷,又患上了風寒,還是要多補補才是啊,身體好了就不會生病了。
“夫人中午讓王媽媽熬雞湯吧,那個可補了。”
顧甯點了點頭,并不在意吃什麼。來到這裡這麼久,她好像還沒有出過門,一來是身體不舒服,二來她也沒有要出門的念頭。
望着有些蕭條的院子,顧甯輕聲說道:“等我病好了,我們出門去山下的集市上逛一逛,買些花種子,在院子裡種上花,南牆那邊再搭一個薔薇架……”
得有一個過日子的樣子。
山下的集市一個月開一次。
顧甯因着不知道日子而錯過了一次,隻好等下個月的集市,這一等就等到了入冬。
這一日,顧甯天沒亮就起身了,因為王媽媽說趕集要趁早,一旦晚了好東西都被别人挑走了,再者人多了以後,擠來擠去根本走不動道。
從山上到山下要走一段時間,顧甯不得不起了個大早,盼了一個月,心裡也是極為期待,她在紙上列好了要買的東西,平時想到什麼就往上寫一筆,攢了一個月,寫了長長的一張單子。
出門前,顧甯問道:“銀子帶好了麼?”
琥珀拍了拍自己的腰,“帶好了,我裝得緊緊的,掉不了。”
“多拿點,别不夠使。”顧甯看着手中卷起來的單子,這麼多東西要費不少錢。
王媽媽看着兩個人趕個集如此鄭重其事,禁不住笑道:“買的東西多了也不好拿,到時候讓他們送上來咱們再給銀子也使得。”
出了莊子,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到了山下的集市,顧甯以為時辰還早,不想已經有不少人,長街的兩邊擺滿了攤子,一眼望不到頭,賣什麼的都有,看得人眼花缭亂。
不同于京都和平州,這裡的集市有種不一樣的熱鬧,有的直接就在地上鋪一塊布,把東西随意地堆在上面,買東西的人蹲在地上,在一大堆東西裡挑揀,要找出最合心意的一個。
每個區域賣的東西各不相同,往裡走得深了些,顧甯看到了賣牛的,賣牛的人把袖子拉長,讓那個要買牛的人把手伸進袖子,兩個人拉來扯去,不知道在做什麼。
顧甯看得稀奇,在邊上看了一會兒,向琥珀問道:“他們在做什麼?”
琥珀踮腳瞅了瞅,“他們在談價錢,在袖子裡把價錢定好了,直接給錢就行。”
這真是袖裡有乾坤,外人看得稀裡糊塗,當事人卻是心知肚明。
顧甯找遍了整個集市才在一個小攤子上找到了自己要的花種,買了好幾包,足夠她忙活很長時間了。
雖然列了單子,但是一點沒用上,壓根沒按着單子上的買,反而是看到什麼買什麼,有用的沒用的都買了不少,一些拿不了的東西就讓人送到莊子上,其餘的零碎物件,由顧甯和琥珀兩個人提着。
正如王媽媽說的那樣,人越來越多,顧甯差點被擠得出不來,她緊緊地抓着帷帽,又避着左右的行人,頗有些手忙腳亂之感。
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擠了出來,顧甯長長地舒了口氣,她摸了摸自己的帷帽,似乎太礙事了,整條街上就她一個戴着帷帽,礙事就礙事吧,總比惹事好。
在街口聽到有人吆喝“賣酸粘子嘞”,顧甯不知道這個酸粘子是什麼,回頭瞧了眼,才發現是個賣糖葫蘆的。
周邊圍了一圈孩子,仰着頭看着插滿糖葫蘆的草靶子,眼饞得不行。
顧甯走過去買了一串糖葫蘆,好幾雙眼睛看了過來,隐約聽到了咽口水的聲音,她低頭看了一看,當了一回散财童子。
趕了一趟集,大冬天的出了一身汗,顧甯和琥珀一人拿着一串糖葫蘆吃着,冷不丁地在山道上碰到了兩個男子。
以為山上沒人,顧甯就把帷帽撩了起來,那兩個正在談笑的男子不約而同地停住了腳步,眼中閃過驚豔,早已忘了言語。
顧甯淡淡地掃了一眼,将帷帽放了下來,繞過二人走了上去。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顧甯冷冰冰的不要緊,不妨礙别人對她心思浮動。
在山道上遇到的兩位公子也是世家子弟,俱是一表人才,當得上舒國的青年才俊,自從那日在山道上偶遇,就時常在山上徘徊,看到有人往莊子裡送日常所需之物,他們也開始往莊子裡送東西,雖然顧甯不讓人收,但依然抵不住他們往這邊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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