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很簡單,一如他不拘小節的個性,但對于女兒的疼愛,卻在寥寥幾句家書裡顯而易見。
家書不是八百裡加急,到京城要十天半月的時間,從周家收到,再到周敏溪手上,已經該是她大婚前三日了。
秋雨道:“夫人和安義伯商議過了,眼下府中忙碌将軍身後事,您和世子的婚事,暫且延遲。”
周敏溪的哭聲停了下來,跪在地上,額頭抵在冰涼的石闆上,雙眼緊閉,也不知聽進去沒有。
周楊兩家婚事突然擱置,若是在平日,必然是要引起風浪的,但因為國舅之死,婚期延遲也變得順理成章。
因為衆人都知周小姐早在半月前,就去了尼姑庵小住,吃齋念佛,為周将軍祈福。
生死大事,不能隐瞞,何況是周将軍這樣舉重輕重的三軍統帥,一有情況便立刻通禀至皇帝跟前,有些唏噓,就差了這麼幾日,周楊兩家就該禮成,現在卻因周将軍大喪,大婚遙遙無期。
按規矩,周敏溪是要守孝三年的,即便楊家有心想要娶兒媳婦,也不得不在這個時候中止,個中滋味,不足外人道也。
因為國舅屍骨葬于邊關,皇帝下令立衣冠冢,喪儀一切不變,文武百官上門吊唁。
周敏溪到底還是回家了,在周敏淳和蘇明鏡夫婦倆一同來時,她本不願意,周敏淳紅着眼說:“明日父親就該出殡了,雖然屍骨不在,但我想你應該去送一送父親。”
周敏溪持久的心防在那一刻轟然崩塌,最終上了馬車,在塵埃喧嚣中看到白幡飄揚的周家府宅。
周敏溪怔怔的站着,任由淚水模糊了視線,淚眼朦胧中,她看到一抹瘦弱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跑出來,用力的抓着她的手臂,哭得撕心裂肺。
“我的女兒……你終于回來了,你終于肯回來了!”
周敏溪垂首,這才看清抱着自己的人,有些難以置信,憔悴虛弱的婦人仿佛在一夕之間老了十歲,風光無限的國舅夫人,此時像一株搖搖欲墜的樹,滿身風華消失無蹤,隻有無盡的悲痛和絕望。
周敏溪艱難的咽了咽唾沫,喉間仿佛堵上了什麼東西,連呼吸都困難起來,半晌才伸出手去回抱那瘦弱不堪的婦人,啞聲開口:“娘……對不起。”
她所有的任性,所有的堅持,在這一刻化作濃濃的愧疚,再也控制不住的哭出聲。
趙如裳出宮準備來祭拜舅舅時,正巧就看到了這一幕,心中既難過又酸澀。
身旁的人與她一起遙遙隔着幾丈遠,卻始終不敢上前。
周敏淳想起一家人不适合在大門口這樣難過,忙叫妻子和周敏溪一起攙扶着母親進門,他繼續在門口接待前來吊唁的客人。
“七哥。”趙如裳輕喚了一聲,輪椅上的人似乎沒有反應,隻看着前方有些出神。
“七哥。”趙如裳稍微提高了聲音,看着周家人來人往:“還要去嗎?”
厲王這才如夢初醒,溫潤平淡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别樣的情緒,良久才微微颔首:“走吧。”
他是王爺,于情于理都該前去祭拜朝中重臣,上午太子才領着一衆兄弟來吊唁,他遲了一步,隻好和趙如裳一起來。
趙如裳知道七哥的心思,隻是沒有戳破,親自推着他過去。
周敏淳一身孝服在門口接待客人,看到厲王,目光有些微妙,随即恭敬的行禮。
厲王聲音普通面色一樣溫和:“将軍為國為民,流芳百世,敏淳,節哀順變。”
“多謝王爺。”周敏淳讓開一條路,迎着厲王進門。
趙如裳時常來周家,輕車熟路帶着厲王去了正廳,國舅靈柩擺放在中間,還有幾個官員在祭拜,下人們跪在角落,香火的氣息在堂中升騰,明明滅滅的紙錢燭火在地上映着曲折的光影。
幾個大臣回過頭來,看到趙如裳和厲王,當即便要行禮,被趙如裳擡手制止。
祭拜的大臣們相繼離去,正廳裡除了下人便隻有周敏淳和國舅的幾個親侄,周敏溪攙扶周夫人進去,還沒出來。
厲王目不斜視取過三炷香,他腿腳不便不好起身,便坐在輪椅上微微躬身三拜,然後把香交給趙如裳一并插到香爐裡。
趙如裳看得出他的動作有些匆忙,仿佛在躲避什麼,她心知肚明,這樣的場合也不好多說,燒了一疊紙錢,便打算先和厲王離開,再倒回來找周敏溪。
趙如裳才推上厲王的輪椅,還未轉身,廊下就走來一人,身形單薄,面色蒼白,正是周敏溪。
看到厲王,周敏溪面上的表情顯然有了松動,目光複雜的盯着他了片刻,随即屈膝行禮:“王爺。”
厲王眼中有淡淡的波瀾,半晌才開口:“敏溪你……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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