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扯了這麼遠,我們最終能得到的結論就是,記憶不一定準确,而那被我們“美化”過的記憶,可能更多的是來自于我們的執念。
既然是執念,那其實看破了也就無所謂了。
話說回來,今天已經是到實習基地的第五天了,除了第一天我們沒有出去實習,這些天我們分别走了不同的路線,除了一條去張岩子村的、和一條到鴿子窩公園海濱沿岸的路線,其它的在今天就會全部搞定。
而從老師那裡得知,張岩子村這次不去了,其中的很多内容據說已經在這四天的實習中學過了,地層、岩石、構造等該講的都已經講了。
我們自然是樂得如此,畢竟在這裡真的是待得夠夠的了。
每天的内容無非是跋山涉水、風吹日曬,雖然每天下午三點就返回基地,但是大家除了第二天晚上玩撲克還算興奮,後面就算是撲克也提不起大家的興趣了。
更别提那清湯寡水的飯菜,根本沒有一點兒讓人吃下去的欲望——門口的小賣部就能放下一桌人,而我們一個年級将近三百人,實在是招待不過來。
況且還有些貴,我們好多平民百姓實在沒有能力去消費。
而且這些天過去,我們好多人都沒怎麼像樣的洗過衣服,從女生那邊借來的十幾個衣服挂,我們三十來人輪流用,真是艱苦樸素。
雖然因為這邊可能有些樹草分泌的汁液或者氣息能夠防蚊,但是架不住還有别的蠅蟲,讓我們每天疲于應對這些讨厭的小生物。
我當然知道它們隻是本能的反應,想要生存而已,然而,它們的存在就已經讓我們厭煩了。
因為熱,很多人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脫光了去用涼水沖澡,而且來水的時間有限,這更讓那露天的水房被擠得厲害。
不過我每次都是端一盆水在旁邊用毛巾擦身上,因為我怕自己被激到,導緻感冒或者腸胃不對,所以我從來都是用毛巾擦。
今天的實習地點叫做山羊寨,我看不出什麼山羊的造型,對它的名字也沒有追究的想法。
四天前剛到這裡的新鮮勁兒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一心隻想早點兒結束這次實習的行程。
我甚至在想,如果日後的工作真的是這種環境,那是我無論如何不可想象的——我印象中也就黑龍江省當年最窮的縣城可能能達到這種破舊的程度,但那也已經是十年前的事兒了。
我為什麼敢說這個,因為我真的有發言權。我的老家蘭西縣,就是當年全省最窮的縣,而且因為我爸媽下崗,在本地沒有出路,才不得以到油城這個曾經遍地是機會的地方來謀生。
不是謀求生活,是謀求生存、謀求生機。
因為是最後一天,雖然我們已經沒有太多興趣,但更因為知道此生不會再來此處,便産生了一種留戀,畢竟和這個地方相處了四天,也有一些歡聲笑語、和難忘的回憶。
比如路邊的墳冢、沒腳的牛糞河、沾了牛糞的苞米地。
比如路邊老鄉買的自家的野果、青桃。
比如山巅的風、山澗的水。
比如那個大通鋪……
我們今天主要是拍照。
真幸福,我們現在有這些能夠留下影像的設備,太幸福了。
我們在一處山頂發現一塊卧倒的石塊,它大緻呈一個冬瓜的形狀,長有兩米多,高有半米左右,在山頂顯得很突兀,也十分吸人眼球。
我負責拍照,因為我的相機,我最熟悉其特點,拍出來的照片最清晰,也最美麗。
宋火兒她們宿舍四個人定格在我的照片中,四個人高矮胖瘦離遠看幾乎差不多,這讓我忽然被吓了一跳:這個宿舍的四位美女是不是太注重身材管理了,不會天天都在比拼這個吧?
翔哥自己站在石頭上雙臂舒展,好像在迎風飛翔。他是我的高中校友,多年來網名一直叫“江南”,不知道他是向往江南的水鄉生活,還是向往那裡的草長莺飛,更不知道多年後他會不會去江南那個地方定居。
周建也拍了一張單身照,他的造型是我們班其他人根本無法學的來的。這個哥們兒常年健身,早在剛認識他的時候就見識過他的全身的大肌肉塊,此時正一隻手在石頭上做俯卧撐。我心生玩笑之意,故意說沒抓拍好,讓他多做幾個。可惜做了五個之後他的胳膊明顯酸了,見我還沒有拍好,隻能伸直胳膊撐住自己,高喊“就這麼拍吧!”
總管他們宿舍四個人把他們對門的劉學也叫上了,他們平日裡常常一起玩,此時五個人擠在石頭上、神色凝重,乍一看好像是某山的五壯士。我一愣,讓他們喊茄子,總算改變了他們被抓怕到相片中的凝重神情。
最後的時候我也一個人上了石頭,還是請老大幫我拍的照片。
我無法像周建那麼強壯,也沒有像翔哥一樣肆意飛揚,我是躺在了石頭上,讓自己沐浴在陽光下,一腿屈膝、一腿舒展,強烈的陽光讓我不由得眯起了雙眼,但是透過雙眼、我的近視仿佛減輕了許多,遠處的青蔥、近處的山石都若隐若現;跑跳的同學、歡快的言語都傳入耳中,那一刻我忽然覺得,如果天天能夠如此無憂無慮,不知道這個社會還能不能發展。
我其實有時候對自己的想法的跳脫挺無語的,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東西,就要被我自己聯想到。
我當然知道社會的發展離不開我們每一個個體的努力,但我也真心認為陶淵明那種田園歸隐恐怕是大多數人心中期待的歸宿。
在柳江盆地的最後一天很快就到了尾聲,其中還要說一件事就是我們在山腳下發現了一些輪子教的标語,我很憤慨。
我說當年我小的時候在老家,就看到過各種各樣的诋毀中傷我黨的傳單,真是無孔不入,這些年已經逐漸變得少了,但有時候還能在綠色的一元錢上看到那讨人厭的五個字,真是讓人無語:印那五個字有什麼用呢,難道他們還天真的以為誰會因為那幾個字相信他們的真善美嗎?做夢做的都毫無邏輯,不是邪教是什麼!
(2010.07.25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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