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唐九源從地方官基礎上複審案件,便十分順利,曾氏犯罪證據确鑿,然而一切人如今都弄不明白的是,凡舉犯罪,這就總要有個原由吧?
曾氏這是為什麼呢?
她的娘家與趙家門當戶對,進入趙家也是十分得公婆重視,趙氏族中老少對她少有不稱贊的。
她有豐厚的嫁妝,有不論學識還是樣貌都上乘的夫婿,她有争氣的子女,那她還求什麼呢?
曾氏挨了李氏的打,她也不反抗,不言不語,任人折騰,甚至唐九源這個輕易不動刑具的人,氣的都給她上了拶刑,她疼暈過去都是不聲不響。
一桶冷水激下去,再打便出事了。
甚至二皇子都在後面說,也不必問了,既證據都全,此案到此為止,便呈報禦前吧。
然而李氏不願,這二十多年她常常噩夢中驚醒,她看不清夢裡發生何時,可是每次清醒坐起,就捂着心哭的肝腸寸斷。
從前她不懂這是為何,現在她知道了,她與她的孩兒血脈相連,他被人欺負她會疼,他被人侮辱她會疼,他在戰場搏命她滿腹委屈夜不能寐。
人家都說她日子美,可她就始終有一種不完全的感覺,老是覺着缺了什麼,缺了什麼剜心割肉的東西?
人這輩子有的事情要糊塗,獨這件事,若是糊塗的結束,她想,她死不瞑目!
然而這是大堂之上,心有不甘李氏難免就露在了臉上。
管四兒小心翼翼的看着娘,她難過,管四兒就心碎,到底母子連心,如此他松開李氏的手,就對她安慰的笑笑,又擡頭對唐九源說:“唐大人,能否讓我這個苦主問一問?”
這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唐九源辦案多年,也是頭回遇到這樣剛的女子,曾氏身上本有舊傷,今兒還上了大刑,他也是沒辦了,隻得擺擺手合起卷宗,随管四兒了。
有人搬來一把座椅,管四兒慢慢走到曾氏面前,撩開下擺款款坐下。
曾氏虛弱,感覺到管四兒過來,便努力用劇痛的手指撐起自己的腰,她想維持一些儀态,卻疼的找不到借力,就狼狽側身軟在地上。
管四兒看着這個算得上瘦弱的女人,心裡隻覺不可思議。
從前他在趙家受罪那會子,最愛躲着人去五房,家裡的奴婢都說,五夫人是最仁善的,凡舉有些錯誤随便哪一房都不好躲,若是在五房便沒甚事兒。
他記的,小小的他就躲在樹後,看着這位高貴夫人每天都起的很早,她守在庭前送自己五個孩子去家學,她會笑着幫他們整理衣衫,笑着檢查他們的筆墨,偶爾還會從孩子的書袋裡尋出一些蟲兒,玩具,點心,她也不怪,就跟孩子們笑成一團兒。
她耐心十足,每次整理都會打開孩子們的衣擺,一層一層的摸索厚薄,天冷便命人加衣,天熱便千叮萬囑孩子們不敢貪涼。
她總在笑,笑的就像個觀音菩薩。
而小小的自己那時候也巴望過,若是,若是這也是自己的娘便好了。
可這哪兒是菩薩啊,這是一隻披着袈裟的鬼!
因他不說話就默然坐着,曾氏到底沒忍住,就順着他的靴底緩緩往上,往上,最後便停在那張帶着笑意的臉上。
他在笑?這小崽子為什麼要笑?
管四兒的笑容令曾氏慌張,她不敢與他對視,便又迅速低下頭。
如此管四兒噗哧便樂了,他終于說:“其實你也不必說了,爺我沒興趣聽……”他覺着有些口渴,便對那邊抄錄口供的小吏道:“把你的水勻我一盞。”
小吏一愣,趕緊取來未用的杯子,反複燙了兩回,這才雙手給管四兒捧了一盞茶過去,還很抱歉的說:“小的這種是劣等茶葉沫兒……”
管四兒搖頭表示無事,端着這茶飲了幾口才道:“我呢,到底是個苦主,是吧?”
曾氏垂首不動。
“那,咱兩家便是仇家了,對吧?”
曾氏身軀一動想擡頭,卻忍耐住了。
管四兒無所謂她的态度,隻說:“想必這一路你早有消息,也知道我如今是什麼人了,那我倒要謝謝你了,沒有你一番折騰,許我就是個家中老幺,也不必支撐門戶,也不必有什麼遠大的想頭,頂梁不用我,光耀門楣也不看我,我娘生我辛苦,折騰兩天我才落草,這就難免偏愛幾分,便,随便我淘氣……”
李氏猛的抽泣一聲,怕打攪孩子,咬住了下唇,她的長子走過來,輕輕抱住母親安慰,李氏便紮進兒子懷裡默默掉淚。
宮先生想過來扶住老妻安慰,卻被她一把推開。
管四兒看了一眼母親,扭臉繼續笑着說:“他們說,我爺爺家是有名的商戶,那我家指定不缺錢的……”他扭臉認真看着宮先生:“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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