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紋的思路還是柳生給他的,他教給虞涯的那個轉換大陣很有意思,商四花了一晚上時間去把它拆解,再結合五行大陣,最終才繪制出了新的陣紋。陣紋的關鍵在于平衡,木生了火,那麼為了避免木的枯竭,就必須引入新的元素。這個元素必須是都廣之野原本就有的,那就是水。商四讓九歌去挖溝,将四面八方的溪流全部連通,然後将水導向建木。這樣一來,建木就成為了一個中轉站,水生木,木生火,生生不息,枯木逢春。商四要用整個都廣之野來構建一個大陣。法力彙于筆尖凝成墨汁,商四站在樹幹上,大開大合地揮舞着手中的筆,将陣紋繪下。那些看似随意的線條很快就遍布粗壯的枝幹,線與線的相逢,勾勒出一幅幅玄奧的圖案。不拘于形,卻翺翔于想象之中。畫完了整體的枝幹,商四又換了一支小羊毫,開始在纖細的樹枝上繪制。樹枝太細,幾乎一壓就彎,商四卻穩穩地站在上面,或蹲在上面,目光專注,毫無疏漏。都說男人認真的側臉最帥,在下面看着的陸知非也這樣覺得。建木太大,一時半會兒根本畫不完,陸知非又把目光轉向九歌。他正在嘗試着把商四教的禁咒凝成一個虛拟的籠子,用以存放火種,隻是過程不怎麼順利。陸知非看着他的十分鐘内,他已經被炸了三次了,英俊的九歌被炸成了殺馬特,還有一次震得商四差點從樹上掉下來。&ldo;麻煩您自己一個人原地爆炸好嗎?&rdo;您的四爺朝您扔來一個白眼。&ldo;四爺……&rdo;九歌欲哭無淚,而陸知非則被商四用一個結界給護了起來,坐在那把南官帽椅上徹底成了此間唯一的看客。這種感覺真的很不錯,在一派忙碌中隻有你一個人閑适地坐着,半分塵埃也沾不到。就像商四平常在書齋一樣,躺在藤椅上揣着茶壺聽小曲兒,就他一人是大爺。如今陸知非也做一回大爺,但他覺得自己是個有使命的大爺。比如,他覺得自己是在見證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它正在自己面前慢慢成型,然後等待一個合适的時機,化腐朽為神奇。也許這件事将不被廣大世人得知,它的偉大或不凡都将掩埋在曆史的fèng隙裡,但這無礙于陸知非此刻的期待。商四繼續畫着,九歌繼續炸着,太白太黑繼續手忙腳亂地幫倒忙,而麟片在外面帶領着妖獸們挖了一天的溝,已經開始懷疑生命存在的意義。他到底是為什麼要變成人?鬼知道呢。不過努力總是有收獲的,在又一個黑夜來臨之際,麟片擡頭看出去,終于看到建木近在眼前。九歌也順利地做好了十幾個燈籠一般的小籠子,燈籠沒有紙面,隻有粗糙的欄杆。仔細一瞧,那欄杆像黑霧一般流動着,沒有實體。九歌抹了把汗,再接再厲。等到夜色完全籠罩時,商四終于完成了整棵樹的繪制。麟片也回來了,在商四的指示下繞着建木挖出一條一人寬的護城河一般的水渠。商四擡頭看了一眼夜空,都廣之野的夜晚,一顆星星也無。這讓人不慡,非常不慡。因為這會提醒你,夜空是假的,太陽也是假的,這裡的一切都充滿了欺騙和荒蕪。所以,改變它。商四抽出了他最大的一支筆,如一把劍般,用力刺下。黑色的墨汁浸入大地,而後在商四快速卻富含着某種韻律的步伐中,被拉伸成一條條黑色的線。揮起,甩下,墨點飛濺,聚紋成陣。商四的動作依舊是随性的,然而今日這随性中仿佛也帶上了某種不可言說的虔誠意味。他專注的眼神,仿佛帶着某種特殊意味的步伐,讓四周的空氣忽然都沉靜下來。沒有人出聲打擾他,就連最鬧騰的太白太黑也安靜地坐在一旁,大眼睛烏溜溜地盯着商四,充滿了好奇。筆峰轉過一個彎,鋒利的一豎接連刺破三根線條,卻又在收尾時忽然宛轉,畫出一個圓弧,繞回了圓陣的。最後一筆落下,商四微微喘了口氣,目光卻不曾離開建木分毫。揮一揮手,九歌做好的那些燈籠悉數朝他飛去,而後在他指尖劃動間,一個個自動挂上枝頭。&ldo;火。&rdo;商四道。九歌立刻會意,閉上眼,雙手合十在胸前。他做了個深呼吸,對着手掌輕輕吹了口氣,手掌再向兩側拉開時,數十個丸子大小的火種便赫然浮現。&ldo;去!&rdo;九歌睜眼,雙目中迸發出一道精芒,臉色卻有點發白。可見一口氣吐出那麼多火種,對他來說也是件消耗極大的事情。然而那樣的場景,無疑是極度美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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