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盛夏見荊紅妝一頁一頁翻着,越翻越慢,低聲說:“媽,對不起,我……我盡力了。剛開學的時候,我……我以為我還可以像以前一樣,每天專心上課,開開心心的玩,可是……可是我集中不了精神,上課走神,寫作業也走神,就連……就連上體育課都能走神,隻有……隻有音樂課,能……能讓我全神貫注……”
荊紅妝明白了,慢慢把作業本合上,心痛的看着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好一會兒才輕聲問:“滿滿,你告訴媽媽,這件事你考慮多久了?”
“從征兵的消息在學校告示欄貼出來,我就動了心,隻是……這幾天才下的決心。”陸盛夏如實說。
“也就是說,你已經深思熟慮了?”荊紅妝問。
陸盛夏點頭,想一下又說:“媽,我想過,我們再有三個月就要中考,以我現在的狀态,未必考得上重點高中,就是勉強考上了,離高考還要三年,如果我的狀态回不來,那個時候,我的成績會落到哪裡?”
“現在隻有音樂能讓我集中精神,我想文工團更适合我,退一萬步,就算我以後後悔了,兵役也就兩年,我可以在部隊完成初中學業,等到退伍也還可以接着上高中,再上大學。”
看來,她是真的認真考慮過。
荊紅妝輕輕籲一口氣,握着作業本想一會兒,這才點頭:“爸爸和遠遠他們那裡,媽媽去說,這段時間,你還如常上課,也好和小夥伴們告個别。另外……”稍停一下,終于提出一個要求,“部隊有假,媽媽希望你還是能回家來,平時也要和家裡聯系。”
“我知道!”陸盛夏精神一振,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我會給爸媽還有遠遠他們寫信,有機會也會給媽媽打電話。”
見她答應的痛快,荊紅妝心裡稍稍一松,張手抱抱她,輕聲說:“你先吃飯,一會兒媽媽來拿碗筷。”放開她,帶着作業本出去。
陸盛夏看着房門關上,隔着窗戶,也再看不到她的身影,輕輕籲一口氣,輕松的同時,又多了一份失落。
過去,她是從來沒有想過離開家的,可是現在……
剛才,她還是撒了謊,媽媽說的沒錯,她是想逃離,逃開這個家,逃開大家的小心翼翼。
這一切,都在告訴她,她不是爸媽親生的女兒。
隻是,她也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轉變,家人在極力對她好,怕她受傷。
甚至,她不知道,在去部隊之後,她還能不能像以前一樣,毫無保留的和家人敞開心扉,但她會盡力,至少,不會讓家人為她擔心。
吃完飯的父子四人都沒有離開,都坐在餐廳裡等着。
荊紅妝把作業本拿給陸垣,也把陸盛夏的話轉述。
陸垣沉默很久,終于輕輕歎一口氣,微微點頭:“我先和駱亦塵聯系。”
“爸,你答應了?”陸輕盈吃驚的喊。
陸思遠也說:“爸,姐姐的成績跟不上,我可以幫忙補的。”
“遠遠。”荊紅妝摸摸他的頭,“現在姐姐跟不上的,還不是成績,是心态。你也說,這段時間她一直不開心,她的心情影響了她的狀态,可是這一切,我們所有的人都無能為力,隻能靠她自己走出來。”
“媽!”陸思遠不甘心的喊一聲。
荊紅妝微笑:“你們都大了,以後都會有各自的生活,姐姐也不可能一直和你在一起,現在隻是提前幾年而已。還有,我們是一家人,不管她去哪裡,還是以後你們去哪裡,這一點不會變。”
是嗎?
陸思遠有點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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