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裝作耳語、實則用全包廂都能聽到的音量說,“……以前得意得要死,說讀書有多好,現在還不是啃老?……結婚,也就外地女人肯,換成是我,吓都要吓死了!……脫了褲子多少惡心啊……”
沈春莺想要掐人中。
周俏這一桌所有人都陰沉着臉。沈春燕胸膛起伏得厲害,黎衍手裡的杯子已經離開桌面,眼看着下一秒就要往地上砸。這時,一隻手撫上他的手背,微微用力迫使他又把杯子放了下去。
黎衍轉頭看向周俏,周俏也正在看他。黎衍的眼睛是紅的,嘴唇抿得沒有一點血色,周俏卻很鎮定,仿佛一點兒沒受影響。
她就那麼一直一直看他,眼神越來越溫柔,唇邊還挂起了笑。她溫軟的手掌始終覆在他手背上,傾身過來,嘴唇湊到他耳邊,吐氣如蘭:“你得端着,和這種跳梁小醜置氣,不值當。讓我來。”
說完,周俏已經起身,一桌人都錯愕地看着她,黎衍一下子就拉住她的手腕:“你要幹嗎?”
“放心,我就是去敬杯酒。”周俏一邊說,一邊端起一杯紅酒,向着鄰桌走去。
黎衍的視線跟随着她的身影。
于莉萍一臉譏諷地看着周俏走到桌邊,年輕的女孩面露微笑,向她端起酒杯:“大舅媽,大舅,我來敬你們一杯,雖然不是第一次見面,好歹也是第一次吃飯。我和黎衍結婚三個月了,頭一回見他家的長輩,今天又是過年……我不太會說話,我和大舅媽之前有過誤會,咱們喝了這杯酒,把這事兒揭過了,行嗎?”
沈春林看了妻子一眼,于莉萍沒動杯子,他也就不敢動。于莉萍笑着說:“黎衍怎麼不來敬啊?這不應該是小夫妻一起的嘛。”
“他讓我當代表呢,我和他不分那麼清。”周俏依舊
不卑不亢地舉着杯子。
于莉萍也依舊沒動:“你說揭過就揭過呀?哦,就隻許你們那些營業員說我家俊俊,不許我說别人了?再說了,我也沒指名道姓說是誰啊,你這樣就跟上趕着承認似的,心虛啊?”
“我沒什麼可心虛的。”周俏收回杯子,她嘗試過了,沒用,便沒打算再敬這杯酒。
她的語氣依舊平淡,“大舅媽,你說的沒錯,我的确是外地農村來的,也的确罵過你們無賴、無恥、下作,但那也是事出有因。褲子是誰“撐破”的,大家心知肚明。我剛才向你道歉純粹就是為了不要弄得太難看,你是長輩,我是小輩,我跟你低個頭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不接受我也無所謂,不過有些話我必須得說給大家聽。”
于莉萍嗤笑:“幹嗎呀?你還想威脅我啊?”
“我哪兒敢威脅你啊。”周俏又笑起來,回頭掃了一眼,“小舅,小舅媽,小姨,小姨父都在這兒,還有我媽也在,有些話我一直沒和她說過,剛好趁今天一起說了。”
另一桌所有人的視線一直都落在周俏身上,不知道她要說什麼。
黎衍看着周俏的背影,她脫掉了外套,修身的黑色毛衣更顯得她身材單薄,馬尾辮甩在腦後,如果放在人堆裡,就是個毫不起眼的女孩,可此時此刻,他的眼睛裡隻有她。
周俏又回身看了大家一眼,目光最終與黎衍相對,緩緩地說:“我是想說,我和黎衍認識很多年了,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書讀得不多,說不出太多好聽的詞彙,還覺得那些詞彙全部加起來都不夠形容黎衍。如果一定要說,那就是……黎衍是個好人,全世界最好最好的人。”
黎衍遠遠注視着周俏的眼睛,大腦一片空白。
周俏回過身看着于莉萍,繼續說道,“我和黎衍結婚很幸福,做夢都能笑醒的那種幸福,絕對不是大舅媽你說的那樣惡俗。可能你身邊是有那種事發生,我反正見識淺,沒見過,我認識的朋友同事每一個都很樂觀、上進、自尊、自愛,每一個都認真工作,積極生活,包括黎衍。”
“他身體不好,依舊每天寫書到半夜,一天工作八、九個小時,賺的錢完全可以負擔我們倆的日常生活
。我們的确沒有大舅媽你們有錢,還有房租收,但我們很快樂,很知足,對未來充滿希望。我一直認為,人活一輩子,如果目标隻是成為一個不用上班、隻靠房租養活、混吃等死的人,那和蛆蟲有什麼兩樣?”
于俊面如死灰。
周俏看了他一眼,心裡略略抱歉。
于莉萍拍案而起,尖聲大叫:“你說誰蛆蟲呢?!”
“我說的是社會現象,可沒有指名道姓,大舅媽你幹嗎要上趕着承認啊?”周俏一臉莫名,随即又笑起來,“今天這杯酒,我敬過了,你不喝沒關系,我喝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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