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姬是真的怒急攻心,臉上都泛起淡淡的紅色,獬豸被她抱在懷裡,她雖滅掉了對方身上殘存的火焰,但是對方受傷過重,恐怕是養不回來了,它這樣年紀的大妖,身體受損道這種程度,恐怕就沒有多久好活了。
于是她氣着氣着,突然又迷茫起來,尚飛花有些話說的沒錯,比如麻姑是被她暗算的,有些話乍一聽不對,比如說,她是真的喜歡人類,可是仔細一想,似乎又有哪裡不對。
對人類,她又羨慕,又喜愛,誠然她想變成人類,可是現在畢竟還不是,于是行為處事,确實從來沒從人類的角度想過。
更何況,那麼多年,對她最好的,也從來不是人類。
是獬豸。
一直陪伴在她身邊,從她微末時一路一起走來,從來沒有分離過的,偶爾還能說些真心話的,隻要獬豸。
他……他要死了麼?
柔姬見慣了生死,卻第一次因生死感到茫然。
她突然想起,在東井的閣樓,她對着蘇輕雪編造了一個關于她身世的故事,那時蘇輕雪問她:“你身世曲折,那麼曾害過别人麼?”
她當時信口拈來:“從來不曾。”
這當然是假話,但是柔姬在心裡認為這也是真話,在漫長的生命中,她學會了将真話假話糅雜成半真不假無法明辨的話語,那麼她說出來的時候,因為亦真亦假,就能夠自如開口。
她認為這是真話,是因為她以為那些普通的芸芸衆生,不過是浮遊一般沒甚意義的生命,他們的生命為自己所用,是引他們本來無用生命得以升華,那怎麼能算是害人呢,明明應當說是渡人。
就算是她自己,也并不害怕死亡,她是如此痛恨天道給她的宿命,與之相比,死亡也沒有什麼可怕的。
可是……
獬豸的臉上有一些鱗片,這是因為他的靈力已經難以支撐化形,她用手撫摸着那些鱗片,獬豸不自在地躲閃,道:“對不起,太醜了。”
柔姬的聲音變得沙啞:“并不醜,以前說醜,那是謊話。”
她想起第一個撫育她的那隻虎蛟,對方死之前,将她放在柔軟的溫熱的腹部,輕聲告訴她:“如果餓了的話,就從内髒開始吃,那裡比較軟,又容易腐壞,然後去吃腦子,那裡也很容易壞。”
但是柔姬到底還是沒有吃虎蛟的屍體,直到被關在阿麥的棺材裡的時候,柔姬又想到了這句話,于是她從腹部開始吃阿麥的屍體,在黑暗中摸索着,将自己埋在了一團血肉裡。
獬豸大約神智開始不清,嘟嘟囔囔道:“是謊話麼?真的是謊話麼?我也分不清了……”
柔姬突然感覺到心中有什麼部位開始崩塌,她不想要在面對眼前的一切了,她隻想找個洞穴,或者狹縫,抱着獬豸嚎啕大哭一場。
她露出了破綻。
最大的破綻,就是心靈上的破綻。
尚飛花很快就發現了這個破綻,她的反撲來的又快又猛,她像是一條蓄勢待發的毒蛇一般沖了過來,季滿庭和靳順娷雖然奇怪柔姬為什麼毫無反應,但是自然不會浪費這樣一個機會,本來幫助柔姬的兩位修士又有些動搖,塗山一人獨木難支,尚飛花來到柔姬面前,火焰組成的利爪所抓向的,卻不是柔姬,而是柔姬懷中的獬豸。
柔姬露出錯愕的神情,仿佛在驚訝于尚飛花為什麼不攻擊自己,而在這神情消失之前,她發現自己擋在了獬豸的面前。
強大的沖擊令她的胸膛内陷,她無法用餘力去控制窮羅造化盤,隻好不得已将其收回,但這是個錯誤的選擇,于是她失去對了尚飛花季滿庭她們的控制,原本與她同盟的兩位修士又心有猶豫,她的面前最後升起了像是花朵一般的火焰,冰冷的鎖鍊将她捆綁在了這片火花之中。
獬豸雙眼蒙着一層朦胧的雲翳,似乎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它低語道:“有點熱,是我要死了麼?”
柔姬道:“嗯。”
獬豸道:“我……還是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什麼?”
獬豸在此刻似乎帶上了一些羞赧:“我很喜歡你,或許,你喜歡我麼?”
柔姬挨在獬豸的耳邊,火焰突破了原本用靈力構築的屏障,開始灼燒她的身體,隻一瞬間,便将她燒成了一個骨架。
她的嘴唇就在獬豸的耳邊,她想要開口說話,但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了。
她想,我此時說出來的喜歡,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她自己也沒辦法分辨。
于是到了最後,她也沒能說出口。
……
有一句情話是——想要把你握在手心。
顧銀盼想自己現在大概可以算是達成了這句情話。
握在手中的道一就是唐九容,手中劍帶來的共鳴告訴她這件事情,但是此時的情況,與其說是她握着劍,不如說是劍拉着她,在劍的引領下她進入了一種玄妙的境界,于是眼前的混沌像是劃破的紙張一般被分了開口,她很快來到中心,她再次看見了渺渺,渺渺蜷縮着身體,懷中抱着一塊火紅的像是燒紅的鐵塊一般的不規則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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