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了沒?’
‘嗚嗚嗚,我好慘,沒帶傘,淋死我了’
‘豬,我到家了。渾身都濕透了,怎麼還不回我消息?’
‘哎,變了變了。’
‘······’
‘要開黑嗎?’
黎耀不停的滑着屏幕,到最後一條的時候,思索了半天,回了一句“今晚不玩兒了。”
回完消息,點到了和姜蔓的聊天記錄上,最近的一條聊天記錄是四天前,黎耀很困了,隻是今夜精神格外的好,竟然一夜無眠,姜蔓沒有給他發消息,他也不敢打擾姜蔓,生怕她又發火,今兒他真的是怵了。
楊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熟悉的手機信息提示音響起讓她一下子從床上彈坐了起來,黎耀回的信息,居然是拒絕她的遊戲邀請,果然情人回來了就是不一樣,連她理都不想理了。
想了半晌,她還是發了一句過去‘你就沒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黎耀躺在沙發上鞋子并沒有脫,隻是長腿一伸搭在茶幾上,手機時不時滑過屏幕看着相冊裡姜蔓和自己的合照,她不理自己,這會兒黎耀果真顯得發慌,突然進來了楊茜的消息,他點進去竟是一句質問。
‘什麼話?’黎耀不痛不癢的回了一句,許是沒有将她的話放在心上,回了之後又點回相冊看照片。
‘比如,你和你的女朋友姐姐啊?’
看着屏幕上的字,黎耀猛的坐直了身子,恨不能把屏幕盯出個窟窿來,心頭思緒萬千,他不知道是哪裡出了披露,楊茜聰慧,今日在醫院,他并沒有過多表現,她又是怎麼知道的。
再也沒吃過那麼甜的了
八月十三是姜家老爺子的冥誕,這一天不管大小事通通都得放下回到老宅子,姜父姜母提前一天已經回去了,黎母做完化療第三天強撐着身子也回了家。
“四姐,怎麼還撐着精神回來了,你現在這情況不适合坐車的。”姜父剛走出院子,黎母就撐着門框跨進了大門,整個人臉色灰白,人瘦的就剩個皮包骨頭,姜父一下子就紅了眼眶,鼻尖發酸,說話間語氣有些顫抖。
黎母深呼一口氣,整個人累極了,本來想着走走老家的鄉間小路,誰想到短短的幾百米累的他就出了一身的汗,不禁露出一抹苦笑,真是不中用了。
“我想着不遠,讓耀耀在村口放下我,想,想好好轉轉”一句話沒說完整就又一聲喘“我記得咱家斜對面有一顆可大的柿子樹,怎麼被砍了?”
“去年下雨,風又大,好幾個大樹枝斷了砸在王叔的屋頂上了,好大幾個窟窿。”姜父扶着黎母坐在院落的葡萄架下面,此刻正是吃葡萄的季節,架上一片枝繁葉茂,葡萄微微泛着紫。
“人沒什麼事兒吧?”
“沒什麼事。”姜父一面回答着,一面轉身在院子的晾衣繩上拽下來一個毯子搭在黎母腿上“就是那樹時間也久遠了,這幾年也不結柿子,總是不修理,路上人來人往的也不安全,萬一砸到人也不好,索性就砍了。”
姜父一邊說着一邊給黎母遞過去一杯水,擡頭間看見自家姐姐眼眶微紅,淚水在眼睛裡半落不落,看的他也難受,他的姐姐是個苦命的人,在家裡既不是老大又不是老幺,他記得那會兒四姐三姐總是兩頭受氣。
“還記得小時候家裡沒什麼錢,最喜歡到九十月的時候,年年盼着,那時候爸總是去給咱摘柿子吃。”說着說着黎母的淚就落了下來,轉頭看着旁邊的弟弟淚眼婆娑,臉上帶笑“你還記得嗎,那時候咱們就隻能吃爸打下來掉在地上的,我有時候跟你姐夫抱怨,我小時候就沒吃過完整的柿子。”
“怎麼不記得。”姜父抽了張紙巾給黎母擦了擦淚。
“你姐夫經常給我帶回來各種各樣的甜柿子,我隻記得個頂個的大,他老是笑着調侃我,說我小時候沒吃過整柿子,他非讓我吃夠不可。”黎母說着說着聲音就顫了“可是,不知道怎麼了,再也沒吃到爸打下來的那麼甜的柿子了,甜到人心坎兒裡。六弟。我想爸了!”
總是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姜父這會兒也哽咽的不行,轉身就回了房子,姜蔓依着門框發愣,看父親走了又生怕姑姑坐在哪兒胡思亂想,擡手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往黎母做的院子角落走去。
“姑姑。”
“嗯?”黎母轉身略帶詫異的看着姜蔓“你個丫頭,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剛才來靜悄悄的,還以為你沒回來呢。”
“昨兒回來的,姑姑,你想爺爺了?”
“哎~,我這幾天總是夢到你爺爺,他也不說話,就坐在那柿子樹下面拿着個竹竿看着我笑,我叫他,他也不搭理我”黎母握緊了姜蔓的手,手心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有些粘膩“還有你大伯,院子裡堆着黃燦燦的麥子,你大伯抱着西瓜站在院子中間叫我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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