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中了裴甯一腿的書生若無其事的從場下站了起來,撣了撣灰的書生再次跳上擂台,臉上依舊面無表情,裴甯瞳孔聚焦細細看了一眼,發現了對方脖子與鎖骨處顔色不太一樣,若不是在濯垢泉的洗禮下五感增強過,還真發現不了。
這進青樓的讀書人還要化妝?也有可能是覆蓋了人皮面具?
才反應過來的裴甯剛想說話質問,卻見那書生将纖長的五指扣進領口之中,将覆蓋到脖子上的人皮面具扯了下來。
時間仿佛凝固,所有正在看戲的人不自覺的看向那張清麗到極點的容顔,臉似銀盤,眼若水杏,月牙唇不點而紅,柳葉眉不畫而翠,水靈靈的大眼睛上一抹上挑的紅色眼影勾魂攝魄,全場鴉雀無聲。
怪不得剛才下腳觸感透着點柔弱,原來是女子武夫,看着對方清水出芙蓉的斬男素顔裝,裴甯心想你這再美能美過AI作畫?能美過P圖精修?能美過亞洲邪術?不過不得不承認的是确實漂亮清純,十分滿分能給個九分,個子還高,就是不知道腿有多長,三圍如何。
仿佛知道裴甯在想什麼,長袍大褂假扮書生的女子青蔥纖手再次扣在衣領上,當整件外袍被扯下來時,不少食客瞪大了眼睛緩緩流出了鼻血。
整件長袍落地後台上女子的修長身材一覽無餘,上身是一件白色漏臂交領半袖,下身一件翠綠高開叉的馬面裙,露出的藕臂和開叉裙子間若隐若現的長腿,有食客心中反應過來但說話結結巴巴。
“花魁心心心心,心竹姑娘!”
面對難得的春光,裴甯肯定得飽飽眼福,從頭到腳打量了好幾次,隻是這等姿色女子能走武夫艱苦奮鬥的煉體境界着實少有,喂拳之人也是狠,這都舍得下手,要麼是女子宗師錘煉,要麼是家中長輩不忍女子後世淪為玩物飄零半生忍痛出手,小姑娘體魄錘煉的極好,不然剛才那一腳下去換成普通人早已躺在地上起都起不來了。
至于小姑娘的刀法,裴甯不是不想誇,實在是李普灌輸的思想已經根深蒂固了,武夫對敵,就應當舍棄身外之物,儒釋道三家主流都有各自說法,不管是讀書人的反求諸己,禅宗大典的莫向外求,道門經書的不假外物,在真正的高手眼中,練到極緻的身體素質才是自己的,當武夫肉身成聖,當天王金剛不壞,當仙人琉璃無垢時,普通到極點的出拳踢腿皆為法!
就像師傅的拳槍鞭腿,一旦踏入登天境界,出拳自然就成了龍探爪,鞭腿如龍擺尾!所以師傅在無有鄉從不教自己套路,至多是一些各種姿勢下如何被打不會影響平衡,被打不會重傷,如何科學挨打就成了裴甯的主修課……
“可是心竹姑娘?”出于對這個不簡單小姑娘認真習武的尊重,裴甯拱手問了一句。
冷冽如山中清泉的聲音回答道:“怎麼,小弟弟是第一次來得勝樓嘛?”
裴甯點點頭,這輩子确實是第一次來,上輩子嘛,也就在線上看看,實體店還真沒去過。
得勝樓不成文的規矩,女子見客必須帶妝,佯裝成書生的女子花魁朝着裴甯施了一個萬福,微微下蹲時開叉的馬面裙露出的渾圓筆直雙腿讓周圍一衆食客猛咽口水,不夜城的武花魁果然名不虛傳,聽說得勝樓花了兩年的收益将這陪都不夜城的武花魁買來是有道理的,隻是便宜了這裴家的小子,長的是真不咋地。
“既然你赢了我,酒我賣你一壇,跟我去三樓吧。”得勝樓武花魁前方引路,裴甯緊跟其後。
樓下一衆食客歎息不已,這進了閨房,頭籌就算沒了,隻恨自己實力不行啊,關甯不比江南富庶之地,纨绔子弟本來就不是很多,大部份都是從鬼市撿漏回來的商人,碰上鬼市五年一小拍,三十年一大拍,甲子特大拍,那關甯城光靠保護費就賺的盆滿缽滿了。
鬼市拍到的東西千奇百怪,如果隻是單純的金銀财寶,那可能吸引的隻有馬匪強盜,最多是練武的強盜土匪,可這些個商人往往會拍到金身碎片,冥婚婚書,續命陽壽,化形丹藥之類的,于是各種陰物鬼怪便追纏着商隊伺機而動,尋常鬼物強盜關甯動用高階武夫還能驅散斬殺,可涉及到有實力且妄想成為山水神靈的強大妖物鬼王,那就隻能靠在關甯輪換駐守的儒釋道劍四家高手鎮壓了,最誇張的一次是拍到金身碎片的商隊馬上就要進入關甯了,潛伏已久的大妖卷起漫天黃沙,想要将商隊連人帶貨物一口吞掉,幸好龍虎山天師府的真人和儒家的君子同在關甯,聯手之下法寶盡出才收了那實力不輸一山之君的黃沙大妖。
關甯本地尚武之人多想的是沙場報國,建功立業,對于勤練武道極為看重,極少逛蕩青樓勾欄,所以得勝樓中多是來關甯賣東西和買東西的,來自五湖八方各國的旅人極多。
故而得勝樓的女子種類齊全,不管是容貌還是身段都僅次于陪都不夜城,而且天高皇帝遠,隻要和關甯李家打好關系,基本就沒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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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武花魁名氣在陪都次于擅長琴棋書畫舞的花魁,畢竟江南富庶,文人雅士富貴子弟較多,加之同為花魁之間勾心鬥角也多,武花魁的吸金能力遠遠沒有發揮出來,關甯得勝樓又願意出高價買,老鸨就忍痛割愛了。
能被冠與花魁的,都是尚未破身,且在擅長範圍内下了苦功夫的,不光如此,天南海北的奇聞異事,各國軍帳朝會,民間雜談,仙府奇景都能與客人說道一二,見識極廣,唯一的缺點就是這些女子皆為亡國入賤籍進的教司坊,作為下金蛋的母雞,贖金極高,雖能為自己的婚姻做主,可出的起這高額贖金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家中正妻會容的下三妻四妾,但能容的下青樓出身的女子?士可忍,孰不可忍。
裴甯不知道這點事情,陳成能不知道嗎?雖然是個大老粗,可八卦吃瓜吹牛打屁是陳成的最愛,那幫狐媚子雖未破身,可教坊也是青樓,隻是略微高級點的青樓,未經男女之事的花魁們必須比青樓中賣身的女子還要妩媚,如何撩撥男人,察言觀色,裝可憐扮天真,甚至觀面相手之道也染指一二。
就裴甯這毛都沒長齊的愣頭青,那不是一拿一個準,而且這些花魁消息極為靈通,别看她們束之高閣,可眼線幾乎遍布全城三教九流,用白袍軍神的話來說就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風頭正盛極有可能是河東裴家子弟的小鬼如果現在能拿下對這花魁來說可是有戰略性意義的。
已經竄到得勝樓門口的陳成剛想擡腳就踹門而入,想了想自己還是推門吧,畢竟已經斷了一隻手,再斷一隻不合适,這會裴思退不在這,譚将軍也隻能來做個和事佬,自己還是老老實實的按規矩來。
見熟客來了,小斯極為熱情的上前打招呼,正是接待裴甯的那個小斯:“陳爺,怎麼今天才來,姑娘們聽說陳爺在戰場上大殺四方,說什麼也要看看陳爺的槍長不長呢。”
沒好氣的陳成直爆粗口到:“什麼槍不槍的,那他媽是老羅的口頭禅,老子是耍刀的,我問你,有沒有個15歲左右到小鬼來挑擂?”
小斯被吓了一跳:“陳爺您怎麼知道來了個挑擂,那小哥是陳爺您的手下嘛?陳爺厲害啊,帶出來的兵不光擂台打架強,貼身肉搏也很持久啊,心竹姑娘帶那裴小哥進閨房都快一個時辰了。”
睚眦欲裂的陳成一把揪起小斯的衣領将其拎起來:“你說他們在房間裡一個小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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