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景昕有些詞窮了,安慰人不是他擅長的事,他隻好轉移話題:“還是說說在歐洲的故事吧。”
周珩瞪了他一眼,半晌才說:“說什麼,說那個混蛋程崎嗎?”
許景昕:“……”
這不是你要聊的嗎?
許景昕開始覺得頭疼了。
周珩又瞪了他一眼,把臉轉向一邊:“是不是覺得我很無理取鬧,那個周珩比較理智,比較好溝通。”
顯然,她對自己的認知還是清晰的。
不過許景昕也知道,此時不能點頭,她要聽的是反話。
他斟酌了一下,這樣說道:“大概就是因為太過理智,忍耐了太久,才會渴望找一個出口發洩,渴望能肆意發洩情緒。”
所以才有了你。
周珩沒接話,但她似乎漸漸平靜下來了,她将下巴放在抱枕上,将自己縮成了一團,一動不動的看着某個角落,半垂着眼睛,睫毛落下,遮住了那個陰暗的世界。
她看上去有些孤獨,卻不需要他人的安慰,也沒有人安慰得了。
許景昕清了清嗓子,觀察了她一會兒,正準備說點什麼,周珩卻先一步開口了:“那時候,他跟‘她’講了很多周琅的故事。”
許景昕一頓,這才意識到這個“他”指的是程崎,而另一個“她”則是白天的周珩。
當然,程崎講的“周琅”的故事,被“她”誤以為是自己。
周珩沒有看許景昕,仿佛就是在自言自語:“他拿來許多照片給‘她’看,有在小白樓的,也有在那個村子附近的,還有一些是在孤兒院外那個倉庫的。‘她’當時還以為,那是程崎在幫她找尋那些丢失的模糊的記憶,卻不知那是在給她洗腦。”
“他還講了很多他們相識之初的事,從在小白樓,到回到周家,到後來周琅和周珩開始玩角色互換的遊戲,他講的很詳細。”
許景昕沒有打斷她,卻十分清楚這樣的情景勾勒會對一個記憶混亂的人造成怎樣的影響。
那時候的周珩,堅定地認為自己是周琅,已經到了病态的程度。
或許周家也試圖糾正過,但最終失敗了,就隻好換了一種方式,順着她的認知來培養。
問題是,當這種自我認知咬死之後,還會相繼産生許多問題。
既然“我”是周琅,那麼關于周琅的故事是什麼呢,為什麼“我”隻記得一小部分,為什麼那麼模糊,為什麼它們串聯不起來,為什麼它們沒有具象的畫面?
這個時候,一旦有人将虛假的記憶灌輸給她,她就會毫不猶豫,毫不質疑的接受,因為實在沒有反駁的理由。
而類似的事情,在許景昕還是禁毒警時,也曾聽一個同事講過,有人将虛假記憶利用到罪案中。
麻煩的是,在司法程序上,這又是很難區分開的,即便利用腦部掃描等科學手段來進行測試,也無法甄别哪些是真實的記憶,哪些是虛假的記憶,因為連本人都不知道,神經模式也隻能根據本人的認知來做出反應。
另外還有一些案件,有些關鍵性證人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有意的誤導,明明沒有看到兇手的真容,明明也沒有聽到當時的對話,卻在做筆錄的時候,非常清晰的描述出來過程,并且對自己的記憶堅信不疑。
可事實上,在偵破案件的過程中,讓見過嫌疑人的證人,來描述兇手的畫像,是非常少見,也極少會用到的手段。
因為人的記憶大部分時候都是模糊的,對于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普通人,即便是我們很熟悉的朋友,當我們想起這個人時,腦中也很難産生清晰的圖畫,更何況是去描述一個陌生兇手的五官。
其實聽到這裡,許景昕已經發現了漏洞。
随即就聽周珩問:“你說‘她’是不是很傻,程崎說什麼她就信什麼。”
可剛問出來,她自己就自嘲的笑了。
對周琅來說,程崎當然是值得信任的,而且那還是處于“流放”中的周琅。
許景昕這樣說道:“這段時間我看了一些研究資料,還有一些心理學家做的實驗。其中有一項研究是針對兒童群體,結果發現有四成的人編造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段記憶。”
周珩疑惑的看過來:“這麼多?”
許景昕說:“詳細的實驗經過我并沒有看到,我也隻是轉述。他們之中有很多人都非常堅信自己身上發生過的事,也有一些人可以完整地講出故事的全部。還有七成的人,認為自己年輕時候犯過罪,曾用武器攻擊過他人,還能描述出警察的長相。”
“這怎麼可能?”周珩困惑道。
“可事實上,就是如此。”許景昕接道:“我過去處理的案件也有類似的情況,後來經過我們的調查,通過确鑿的證據和其他當事人的口述作證,在那個嫌疑人的認罪中,有幾段是來自他的虛假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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