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掙紮着站起來,拉拉他的衣袖:&ldo;哥哥……&rdo;&ldo;是嗎?&rdo;範垣看看琉璃,突然說道:&ldo;其實不必費事,我有一個極好的解決法子。&rdo;養謙愣住,琉璃也十分意外。兩人不由都看向範垣,養謙皺眉:&ldo;你什麼意思?&rdo;範垣淡淡道:&ldo;今晚上我所做的,我都承認。&rdo;養謙更加詫異:&ldo;什麼?&rdo;範垣道:&ldo;最好的解決法子,就是我來負責。&rdo;&ldo;負責?負什麼責?&rdo;養謙疑惑,此時此刻他幾乎不認得&ldo;負責&rdo;這兩個字了,更加不解範垣在此刻說起這個詞的意思。&ldo;負責的意思就是,&rdo;範垣看一眼琉璃,又轉而看向養謙:&ldo;我,會娶令妹。&rdo;就算是現在頭頂上的月亮突然之間砸落下來,在跟前兒的地上砸出一個大坑,順帶把面前此人砸的灰飛煙滅,養謙都不至于這樣吃驚。&ldo;你說什麼?&rdo;他失聲,然後大叫,&ldo;這不可能!&rdo;與此同時,琉璃也說:&ldo;不要!&rdo;範垣道:&ldo;為什麼不?我……已經跟純兒有過……&rdo;這會子說什麼&ldo;肌膚之親&rdo;似乎有些太過。範垣決定這時侯還是不要過于刺激溫養謙,見好就收罷了。于是他隻是含蓄的說:&ldo;我既然做了出來,就會為此負責,我娶了純兒就是了。&rdo;琉璃愕然地瞪着範垣,不知道他是搪塞養謙,還是真心話。溫養謙卻再也受不了。也許是酒力翻湧太過,也許是被範垣的話語所引,養謙頭暈眼花,手扶着胸口,俯身往旁邊&ldo;哇&rdo;地一聲吐了出來。這一吐,倒是讓養謙清醒過來,也冷靜下來了。養謙忽然意識到,今晚上這件事不能直接鬧出來。如果真的哄鬧出來,橫豎範垣的名聲已經在那兒了,他是皇宮裡都敢翻天覆地的人,何況府裡?這點醜聞對他來說着實無關痛癢。但如今外頭已經有些他跟琉璃的傳聞,假如今夜的事捅破了,豈不是坐實了?最吃虧的隻是自己的妹子。更何況此人居然還大言不慚的說什麼&ldo;會娶令妹&rdo;,養謙幾乎怒極反笑。琉璃見養謙難過大吐,姑且不去想别的,忙舉手輕輕地給他捶背:&ldo;哥哥,你消消氣,别着急。&rdo;養謙聽着妹子的聲音,心裡酸楚,也更又清醒幾分。養謙定下神來,緩緩站起,望着對面範垣。&ldo;就不必四爺操心了,&rdo;養謙深深呼吸,微微一笑道:&ldo;我妹子不論嫁給誰,都不會嫁給四爺。&rdo;&ldo;是麼?&rdo;範垣聲音很淡。&ldo;是。&rdo;對上範垣暗沉的眸色,養謙冷道:&ldo;想必四爺也該清楚,我已經在外頭找房子了,等我們全家搬出去住,以後彼此老死不相往來。&rdo;範垣并沒有立刻回答,月影中依舊的面無表情。琉璃也不知要說什麼好。養謙說完,對琉璃道:&ldo;跟哥哥回去。&rdo;他拉着琉璃,轉身往回走,琉璃走了幾步,回頭看看範垣,他仍站在原地,良久未動。一路往回走,養謙始終沉默。之前在邀月樓,因為聽蘇清曉說那些不堪傳聞,還忿忿不平地大鬧一場呢,沒想到回頭就目睹這樣的打臉場景。原本養謙隻以為傳播流言的人居心險惡,如今看來,卻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的。一直拉着琉璃回到房中,幸而溫姨媽還沒回來。把丫頭們都攆了出去,養謙倒了茶,先漱了口,又吃了一杯醒酒。吃茶的光景,養謙借着燈影打量琉璃,卻見她臉上紅紅白白,隻是衣衫倒也完好。養謙深深呼吸,走到琉璃身旁,挨着她坐了:&ldo;那禽獸……&rdo;本想問範垣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又想到:今日是給他撞見了,那先前那些沒撞見的日子呢?養謙心驚肉跳,竟不敢問出口。與此同時,琉璃也是心亂如麻,正拼命地在想該如何善後。這都怪範垣,他的确是太過分了。如果不是他突然又那樣做,養謙也不至于如此震怒。但事情既然發生了,悔恨也無濟于事。養謙先前因為殿試一節,對範垣的感觀本來好了些,可經過方才,這心結要解開隻怕就難了。琉璃最不想看到養謙跟範垣兩人針鋒相對,一個是她的&ldo;師兄&rdo;,一個是她的&ldo;兄長&rdo;,要是他兩個内鬥起來,自己夾在裡頭要怎麼辦?何況琉璃深知範垣的為人,上回因她蠢蠢地把他下了獄,才弄出現在&ldo;隔世相見&rdo;般的場面,而且還附帶了一個令她無法接受的條件。不管怎麼都好,琉璃可不想再一次惹怒了他。琉璃垂首胡思亂想的時候,養謙卻隻當她是吓呆了。養謙歎了口氣,舉手在琉璃的發端上輕輕撫過:&ldo;罷了,哥哥不問了,橫豎咱們搬出去,離開這個禽獸就幹淨了。&rdo;眼底閃過一道寒光:至于今日的事,他絕不會罷休。琉璃似乎感受到養謙身上散發的冷冽恨意。&ldo;哥哥……&rdo;養謙&ldo;嗯&rdo;了聲:&ldo;腳還疼不疼?腰上呢?&rdo;&ldo;不疼了,&rdo;琉璃咬了咬唇,終于說道:&ldo;哥哥,你别生氣了。&rdo;養謙笑笑:&ldo;純兒,哥哥沒生氣,隻是,隻是想不到人心險惡、龌龊下作至此罷了。&rdo;琉璃擡起頭來,鼓足勇氣道:&ldo;其實,四爺、并沒有那樣壞。&rdo;養謙驚住了,仿佛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ldo;什麼?&rdo;開花因先前所見那一幕的傷害過大,此刻在養謙心目中,範垣簡直是一等的斯文敗類,衣冠禽獸,可恨可厭的簡直無法形容。所以突然聽琉璃說他&ldo;沒那樣壞&rdo;,回味過來後,簡直如又一個晴天霹靂。養謙忙握緊琉璃的手:&ldo;妹妹,你說什麼?你怎麼還替那混賬說話?他、他……剛才對你……&rdo;如果養謙是看見了别的什麼事,琉璃或許還能扯個謊瞞天過海,就像是上次在範垣書房裡的情形一樣。但現在,是實打實的被捉了現行,哪裡能瞞得過人。何況養謙又不是個糊塗的,若強辯起來,隻怕會弄巧成拙。無奈之下,琉璃道:&ldo;其實是……&rdo;沒有别的法子可想,琉璃把心一橫,說了句連自己都不能相信的話:&ldo;是我自願的。&rdo;如果說之前在花園裡目睹的那場,冰火交加,已經讓養謙元氣大,那現在琉璃的話,就仿佛是錐心一擊。養謙蓦地站起身來,瞪着琉璃,魂魄都浮在頭頂上搖搖晃晃,好像是河底的水草随波動蕩,無處可依。琉璃的臉上像是在噴血,心裡把範垣責罵了千百遍。雖然難堪而窘迫,但橫豎先替他應下了這個罪名,免得讓養謙念念不忘地記恨着。琉璃呐呐道:&ldo;哥哥,他……表哥他對我很好的。&rdo;&ldo;他那叫對你好?&rdo;養謙氣極了,&ldo;他隻是心懷叵測……&rdo;突然養謙戛然而止。妹子竟然護着範垣,如果不是範垣在她面前施了些手段,又怎會如此。溫純打小兒一張白紙似的,範垣卻是個閱盡千帆,背後滿布狼藉的,要欺哄誘騙一個單純的女孩子,那還不是手到擒來。養謙猛地又想起上次在書房偷聽兩人的談話,當時他就覺着兩個人的相處有些過于親密,現在想想,興許是從那之前就已經開始了。養謙的火氣退散,又是心疼,又是焦急:&ldo;純兒,你是給他騙了,他如果真的是好人,今晚上就不會……做出這種事了。&rdo;&ldo;他原本不這樣,&rdo;琉璃道:&ldo;因為我惹了他生氣。&rdo;養謙窒息:這傻孩子,竟還怪起自個兒來了。正要再苦口婆心地規勸點醒妹妹,外間有些響動,原來是溫姨媽回來了。養謙忙對琉璃:&ldo;今晚的事,不要告訴母親。&rdo;琉璃正也想這麼求他,沒想到養謙跟自己一樣想法,當即點頭。說話間溫姨媽轉了進來,見養謙也在,笑道:&ldo;你姨母方才還問,你怎麼還沒來家呢。&rdo;又嗅到極大的酒氣,皺眉道:&ldo;是不是又喝醉了?臉色也不好。&rdo;養謙的酒力早退了,低着頭道:&ldo;今兒同僚聚會,不免應酬,實際沒喝多少,隻是灑了些在袖子上。&rdo;溫姨媽走到琉璃身旁,又看看她:&ldo;既然如此,怎麼也不先回去換件衣裳再過來,把你妹妹的屋子都熏壞了。&rdo;養謙勉強一笑。琉璃怕溫姨媽隻顧唠叨會引的養謙忍不住,便道:&ldo;母親在姨媽那裡,說什麼說了這半晌?&rdo;溫姨媽笑道:&ldo;我的兒,沒什麼,不過是閑話家常罷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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