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為金朝捏了把汗的心才總算是放下了,這才後知後覺地吃出了飯菜的味道。
金朝本以為這場算不上是考驗的會面已經結束了,可沒想到沈攸卻意外地在飯後叫住了他。“元寶,我能單獨和你說會兒話嗎?”
金朝定在原地,僵硬地點了點頭,跟随沈攸去了書房。比起被他拐了兒子的傅君佩,他更不敢面對的,其實是因他才失了母親和愛人的沈攸。
“四小姐。”金朝站在沈攸面前,明明比她高出了一大截,卻像是犯了錯的孩子,把頭埋到了衣領裡。
“别這麼見外,你既然和小滿在一塊了,就随他叫我一聲‘姑姑’吧。”沈攸指了指沙發,示意他坐下,“我喊你來,其實是為了陶園昌的事。”
二月的天,金朝卻出了一身冷汗,把他的裡衣都浸濕了。
“我也是後來從小滿口中得知,是你和他一起創辦了福臻。我想你們的關系一定非常好,所以才冒昧地請你來同我聊聊。”
“好,四小姐想知道什麼,我一定知無不言。”
“園昌以前同我提過,他身邊有一位很厲害的小友,為他出了許多生意點子,還獨自一人去爪哇闖出了一片天來。我想,這位小友應該就是你。隻可惜我從前對他很是不好,從來不耐煩聽他講話,不然今日我也能與你分享許多他的獨家秘事了。”沈攸仰頭靠在沙發上,眼睛茫然地瞟着,卻無能為力地發現,自己真的再想不出更多陶園昌對她說過的話了。
“我很後悔,他活着時我為什麼不對他好一點,非要等他死了才擺出這副惺惺作态的樣子,做給誰看呢?”沈攸将手覆在眼皮上,似是終于找到了出口,将這半年多來積壓的情緒統統宣洩了出來。
“我從來不信這世上有什麼勞什子愛情。你看我爸媽、我大哥和三哥、還有我兄嫂,為了點朝更夕改的愛情把自己搞得死去活來,把家弄得支離破碎,值得嗎?所以我從小就想着,我不需要愛人,我也不會愛上任何人,我隻需要借結婚這個由頭,幫我逃離這個家不像家的地方,哪怕這麼做的代價是往後餘生我都将和某個人不鹹不淡地度過,但這也好過愛上一個人後把自己折磨到發瘋。”
“可等我多次病急亂投醫後才發現,原來婚姻并不是女子的第二次投胎,”沈攸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這兒覺醒才是。
“所以我又走向了另一個極端,我嗤笑鄙夷所有對戀愛和婚姻還抱有幻想的蠢貨,并對向我示愛的人展現我能表達的、最極端的惡意,哪怕他們什麼都沒做錯。也就是在我最扭曲的時候,陶園昌出現了。他像是聽不懂人話一樣,每天傻呵呵地出現在我身邊,嬉皮笑臉的真讓人讨厭。有時還占用我們的熱線電話,隻為跟我說今日黃曆上寫不宜出行,叫我不要外出采風。你說他可不可笑?”
“直到我負責了一篇他的個人報道,才算是對這個人有所改觀。但多可笑啊,他越是好,我卻越是不敢要了。我這樣一塊永遠捂不熱的石頭,哪裡回饋的了他的期待。他這樣至誠至善之人,該當有更好的女子愛他。”
“他死後,我一直在後悔,不是後悔沒能和他在一起過,我隻是後悔為什麼非要口出惡言來貶低他的感情,讓他至死都以為是自己還不夠好,才沒能打動我。”
“這話我沒人能說,也說不出口,謝謝你還能坐在這裡聽我把話說完。你是他最親近的兄弟,我這般辜負他,你就是恨我也是應該的。我欠他一句抱歉,今天也要對你說聲抱歉。若是沒遇到我,他最後的人生還能快活許多。”
沈攸說完,便真的站起身向金朝深鞠一躬,吓得金朝連忙将她扶起,又将内袋中常年為沈滿棠備着的帕子扯出,塞給沈攸拭淚。
“四小姐,據我所知,陶哥遇上你後一直覺得很幸福,他前年還買了棟小洋樓,說是日後要當作你與他的婚房,就是現在我和沈滿棠住的那棟!其實我早該把這房子還給你了,這是陶哥想着你才買的。你要想去看的話,我們現在就能出發。”
沈攸蒙着臉,微微搖了搖頭:“不去了,我這樣的人,不配去他的婚房。”
金朝有些着急,語氣也變得沖了些:“四小姐,你今日同我說的話,陶哥泉下有知,也必定是笑着的。我了解他,他不是那般心胸狹隘之人,相反,他隻會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你的苦衷。你若這般妄自菲薄,才當真是寒了他的心!他活着時都是一心為你,死了又怎會回過頭來埋怨你?”
“你說你要跟我道歉……其實一直以來欠你一句道歉的人是我。沒有我提前出現在他的生命裡,又野心勃勃地跑去爪哇,最後還帶着一艘船的貨來讓他押往關東,他就不會死。所以真正欠他的不是你,是我,是我害死的他!”金朝說到最後,音量已經接近于嘶吼,震得沈攸連淚都忘了流,怔怔地看着眼前這個年輕人從勸說她,到哭得比她還要崩潰難看。
“你别,别這樣,世事難料,這哪是你能決定的了的。”沈攸哽咽地扶着金朝的肩,與他抱頭痛哭起來。兩個并不相熟的人懷着對陶園昌的愧意,痛痛快快地發洩了一場。隻是到最後他們也沒争出個勝負,到底是誰欠陶園昌更多。
沈攸已經哭到沒力氣站着了,卻還不忘沙啞着嗓子囑咐道:“我對不起他,也無法再補償他了,隻能拜托你守好福臻,照拂好他幫助過的人。這樣他在九泉之下,也能夠心安了。”
“四小姐,你放心,我會的。今後即便我們長居爪哇,我也有能力看顧好福臻,不讓那些陶哥庇護過的人再次流離失所。但我想,他死之前哪怕隻來得及許下一個遺願,那個願望也一定是留給你的。所以照顧好你,才是陶哥留給我的最大囑托。我真心希望你能随太太他們一起去爪哇。如今沈家已經被盯上了,再留下去兇險萬分。”
沈攸堅定地搖頭:“我意已決,你不必再勸了。你們走了,卻能送更多的物資回來救國,可我是記者,我的筆杆子必須留在這片土地上才能救人。相信我,陶園昌會理解的。他若是連這都反對,就不是我愛的人了。”
沈滿棠擔憂地候在書房外聽牆角,直到看見那扇木門打開後才終于舒了口氣。他寸步不離地跟着沈攸回了房,一定要看着她躺下才肯走。而後他又立即将金朝拉進了他房間,把他們剛剛的談話盤問了個幹淨。
“你們真是……哭也要悠着點啊。”哪怕陶園昌剛去世那會兒,金朝都沒像今日這般宣洩過,沈滿棠既高興他能不再自己舔舐傷痕,将埋藏心底的悔恨說給在這件事上最能聽懂他的人,可又實在心疼他肩上所背負的重擔。
金朝向後倒去,橫躺在沈滿棠床上,靜靜道:“我好久都沒有這麼痛快過了,小滿。哪怕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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