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今第一個電話打在下午五點,距離現在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她敲門沒人應,打電話也沒人接,猜出江易大概率在睡覺,就一直在外面等。
江易不是會輕易将情緒流露在臉上的人,但他确實沒想到趙雲今會在除夕夜從家裡偷跑出來陪他,那一瞬間的驚訝是裝不出來的,哪怕很快就恢複了往常的平靜,但趙雲今依然從他眼裡看到了驚喜。
“你來這裡家人知道?”
“不知道,不過沒關系,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少我一個雖然會少了點熱鬧,但還不至于沒有年味。”女孩笑着說,“倒是你這裡,如果我不來,不知道得多冷清。”
江易把東西拎進去,早前他去燕子家借的鍋碗瓢盆都還在,晚飯倒是不成問題。
屋裡很冷,江易打開電烤爐取暖,趙雲今把吃的拿出來加熱:“你今天不用去于水生那嗎?”
“他和三太一起過年。”江易一天沒喝水了,嗓子發幹,“三太不願意看見我。”
趙雲今和霍明澤在一起的時候聽他提起過霍家的瑣事,知道他口中的三太是哪号人物,當初這位能夠傍上霍嵩,其中也少不了于水生的苦勞,可當時誰又能預見到後來的事——在霍嵩眼皮子底下,這兩人還敢這樣颠鸾倒鳳不知收斂地胡鬧。
“你又不是于水生親兒子,她有什麼可不待見的?”
“于水生最落魄的時候成日在油燈街鬼混,我媽和他好過一陣子,沒有哪個女人願意看到自己男人老相好的兒子成天在眼皮子底下晃,她能容我到現在……”江易話音頓了頓,嘲諷地說,“沒準是于水生還念我媽點舊情。”
話雖這麼說,卻沒看出于水生哪裡念舊來。
讓江易住在油燈街這樣的腌臜地方,連套好點的房子都舍不得給,讓江易去看歌舞廳,動辄就要掄鋼管鎮場子,力出了不少錢卻沒幾個,讓江易去死敵恭叔的KK砸場子,差點不能全乎回來……江易這些年過得算不上好,常常吃了上頓沒下頓,他自己倒錦衣玉食逍遙自在,嘴上說江易是幹兒子,實際和雙喜那便宜老爸武大東一樣,都沒把人當人,不過是養着條狗看門罷了。
趙雲今挺看不上于水生這樣的做派:“你為什麼還跟着他?”
“還他人情。”江易說,“沒他我早餓死了,我不喜歡欠别人。”
“幾頓飯的人情你要還多久?”
“他養了我六年。”
從他九歲那年被于水生帶回家,一直到十五歲自己想法子謀生,這六年的開銷都是于水生承擔的,雖說過得沒多好,但至少有口飯吃有間教室讀書,江易并不是個重感情的人,相反他算得清清楚楚,人情一還就瞥開關系,絕不逗留。
趙雲今漫不經心:“不就幾頓飯?換成錢折給他就是了。”
她去洗手,冷不防水龍頭裡出來的水是冰的,她觸電般縮回手。電烤爐的溫度還沒蔓及屋裡,不光是水,整個屋都是陰冷的,江易說:“床上不冷,我剛躺過還有熱氣,沒想對你怎麼着,别用那種眼神看我。”
趙雲今收回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哦了一聲,似乎對他的話很不相信似的。
江易接過她手裡的菜:“我來吧。”
趙雲今是當慣了大小姐的,洗菜做飯這活原本也不适合她,江易這麼說她很自然的就松開手,跑去烤爐邊取暖了。
兩人一個準備晚飯,一個安靜烤火,誰也沒有再開口。趙雲今擡眼四顧,看了看小屋泛黑的牆壁和年久失修有些發黴的家具,熱好的飯菜飄來濃濃的油香味,窗口透來微弱雪光,映在江易英俊的臉上。她忽然有種置身上個世紀居民樓裡的錯覺,一切都是舊的,但舊中卻有溫馨的味道。
趙雲今細細端詳江易,從認識起就覺得奇怪,一個社會敗類、無良痞子,換作平時她絕不會和這樣的人有什麼接觸,更不可能讓他白白占便宜,可他是江易,一切就發生得順理成章,無論他怎麼在嘴上刻薄她,舉止冒犯她,趙雲今從沒有真的為此生過氣。
——就算是個痞子,也是個不讓人讨厭的痞子。趙雲今偶爾會産生一種奇異的感覺,她覺得江易很熟悉,無論是他的冷漠還是他的熾熱,都似乎在哪見過,明明相識不久,卻好像上輩子就認識了一樣。
“我臉上有東西?”江易看似在擺盤,卻把她的一切動作都收入眼底。
趙雲今笑笑,沒有接話,起身去燒熱水。江易熱好飯菜時,趙雲今已經把他晚上要吃的藥泡好了,藥用寬口的玻璃杯裝着,顔色像可樂,她給自己倒了杯牛奶,坐在桌子對面。江易家沒有電視,隻有一台很久沒用的老式收音機,他按開,一段沙沙的雜音過後,播音員那字正腔圓的聲音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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