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燕這老匹夫,上次因為戚敬塘獻回春丹之事與清河結下仇怨,此番這般鬼鬼祟祟,所密謀之事會不會也與清河有關?
沈柒揮手打發暗探離開,正盤算着親自去謝府打探一番,卻見高朔腳步匆匆地進來,在他面前站定,仿佛有話要脫口而出,轉而變成了欲言又止。
“怎麼,做了什麼虧心事,怕我收拾你?”沈柒挑眉問。
高朔忐忑又尴尬地勉強一笑:“卑職這顆心虧不虧,大人還不清楚麼?”
“那就别給我擺這副小媳婦模樣。”
高朔聞言收斂了情緒,一臉冷漠,頓時覺得心裡好受多了,于是硬邦邦地說道:“卑職有事要禀報大人。這事卑職本不願說,卻又不得不說,同時也怕說了大人要發飙。”
沈柒忍住不用刑錐射他:“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高朔從懷中扯出一團紅紗,繃着臉遞過去。
沈柒一錐子将布料釘在桌面,展開看,是一件撕破的鮮紅紗衣的袖管。
“這是宮人收拾奉天殿時撿到的,看它殘破無用了,丢進雜物房裡,準備日後一并處理掉。宮中有個值宿的校尉與這宮人有交情,兩人有次在廊下閑聊時,皇上身邊的富寶公公帶了人過來,責問是誰擅自丢了那件紅紗衣,還說皇上發了脾氣,一定要找到。那宮人吓得不輕,連忙從雜物房中取出紗衣,交給富寶公公。”
沈柒聽得直皺眉:“無論皇帝緊張的是玉玺還是一件破紗衣,與你何幹?與我何幹?扯這些雞毛蒜皮的作甚!”
高朔忙道:“大人還請接着聽。富寶公公走後,那宮人發現之前取得匆忙,還遺漏了半截袖管,便委托校尉代為跑腿。結果那名錦衣衛校尉将破紗衣的袖管送過去時,意外聽見奉天殿兩名負責更衣、備衣的內侍私下聊天,說這紅紗衣是……是蘇大人在宮中留宿時穿過的,故而皇上格外在意,非要找回來不可。”
沈柒聽見“蘇大人”三個字,腦中嗡的一聲響,眼前全是薄如蟬翼的紅彤彤的影子。他的神情因這紅影而扭曲,從齒縫中擠出一句:“哪個蘇大人?”
“蘇閣老,蘇大人。”
沈柒深深吸氣,焦炭在心底悶燒着,要把他的肺腑燙出一個洞來。他緊緊握住黃銅刑錐,連錐尖紮破了自己的掌心都完全沒有發覺。“繼……續說。”
“那名校尉自知事情隐秘,不敢多聽,也不敢交還衣袖,便将之悄悄藏了起來,隻當無事發生。大半個月過去,校尉見風平浪靜,便也放寬了心,今夜與我一同吃飯時酒後失言,才被我知曉了此事……大人!大人,我已經警告過他,把這事爛在肚子裡,今後戒酒。倘若做不到守口如瓶,不等大人吩咐我親自去收拾了他!”
高朔見沈柒眼神就知不妙,但那校尉是他表弟,他總不能見死不救,好歹賣個面子先保住人再說。
沈柒慢慢松手,将掌心血一點點塗抹在紗衣袖管上,啞聲道:“隻此一次。把人調出京城,永遠别出現在我的眼中、耳中。”
高朔連勝道謝。
“奉天殿那兩個更衣內侍,你今夜就去盤問清楚,然後做成意外。”
“是!”
“下去。”
“大人……”高朔猶豫一下,悄然退出房間。
沈柒用刑錐挑着那條沾血的紅紗,放在燭火上燒了。躍動的火光将他的臉映得明昧不定,他盯着飄落在桌面的碎片灰燼,一動不動。
“我說過什麼來着?忍過了老的,還得再忍小的,什麼時候是個頭……”馮去惡的陰影從暗中俯身,用血污凝固的手指将灰燼碾成粉末,聲音沙啞而詭谲,“你還沒下定決心麼?”
沈柒一聲不吭,紋絲不動,直到那血指向他咽喉收攏,方才将黃銅刑錐向後猛地一刺,幻影消失無蹤。
“……我做事,不用任何人指手畫腳。”沈柒呼的一下,吹熄了桌面上的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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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從淺眠中驚醒過來,猛地坐起身,叫了聲:“阿追!”
正在外間榻上打坐調息的荊紅追,眨眼掠到他床前,應道:“我在。怎麼了大人?”
蘇晏披着長發,攏着薄被,皺眉道:“我心裡有些不安,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事……”
荊紅追知道蘇大人并非意志不堅、疑神疑鬼之人,這種突來的心悸必有緣由,便坐在床沿握住了他的手:“大人是不是想到了什麼?有時白日裡的一些疏漏或在意之處,會在睡夢迷離時躍出腦海。”
蘇晏也有同感,努力思索了片刻,說:“這幾日朝中氛圍怪怪的。尤其是上次朝會時,我感覺有不少目光在暗中窺探我、審視我,但又沒發現朝臣們有什麼異樣,我還想着是不是自己最近疲勞過度,有些敏感。如今回想起來,的确有哪兒不對勁,可具體又說不上來……對了,我讓小北去門房找名刺,找着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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