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她尚不能化成人形,但已有意識。那時的她,除了深紮地下的樹根,露在陽光雨露中的幹、枝、葉、花全都可以看見,聽見。
山間歲月,平靜悠然,然而寂寞無比。每天她能做的,就是伸展樹仰望着日月輪轉,雲卷雲舒。
有一天,她像往常用一樣,百無聊賴地伸展着滿樹的花枝,仰面望天。那天的天很藍,天上飄着幾縷潔白的雲,風很輕,吹着白雲如水般慢慢移動,陽光很柔,照在她的身上,很溫暖,很舒服。
然後,她看見了他。他穿着一襲雪白的袍子,踏着一片白雲,向她飛來。他越飛越近,漸漸地,她看清了他的臉。
他真好看,這是她對他的第一印象。
他不是她見過的第一個男人。雖然,她長在人迹罕至的高山深坳之中,可是在幾千年的歲月裡,她還是見過十幾個男人的。這些男人大多是采藥郎,也有一兩個獵人。這些男人長相平凡,有幾個甚至長得很醜。
白衣男人降落在她身前,仰起頭望着她,這讓她更加看清了他的臉。她和他同時發出了感歎。
“真美啊!”她聽見他說。
她知道,這是他在贊美她。而他,在他誇獎自己的時候,說出了和他一樣的話,隻是,他聽不到。
他圍着她轉了一圈,用白皙溫暖的手掌拍了拍她的樹幹,随後坐下來,靠着她,睡了一覺。
她看着他英俊的睡顔,忽然生出了想要和他永遠在一起的念頭,然後,她被自己的念頭吓了一跳。
不過是初相見,連對方姓甚名誰,是何身份都不知道,就想和人家永遠在一起,多麼荒唐的想法。她知道自己荒唐,可還是忍不住這麼想。
過了兩個時辰,他醒了過來,站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仰起頭閉上眼,連做了幾個深呼吸,俊美的臉上露出沉醉不已的模樣,然後縱起雲頭,飛走了。
她在他身後大聲呼喊,“等一等,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可惜,他聽不到。
那時的她還發不出任何聲音。所有的呼喊,都是無聲的呐喊,隻有她自己能聽見。
他離開後,她傷心了很久,以為和他再無緣相見。又過了一千多年,她終于能化成人形了。而他,在這一千年裡,再也沒有出現。
有一天,兩個獵人出現在了她面前。
獵人來山裡打一種珍貴的野味。野味的數量既少又難打,兩個獵人在山裡轉了四天,攏共才打了兩隻。
獵人靠在她的真身上,一邊吃着幹糧喝着水,一般東一句西一句地閑聊。
一個獵人說,要不是宮裡負責采買食物的人放出消息要這種野味,給的價錢又高,他才不來這深山老林呢,山高林密,豺狼虎豹的,瘆得慌。他已經不當獵人好多年,在山下有地,靠種地就可以養活老婆孩子。
另一個獵人說,聽說王宮裡有個妃子長得可美了,比天上的仙女還漂亮。一般情況下見不着,過幾天皇帝過生日,那妃子應該也會出席慶宴,參加慶宴的人可真有眼福啊。
她默默記下了第二個獵人的話。她向來認為自己很美,一個凡間女子竟然比上界的仙女還要美,她定去仔細瞧瞧!
到了梁國國君蕭衍生日那天,她駕雲飛到了建康宮上空,直奔建康宮最熱鬧的地方而去——哪裡最熱鬧,就意味着國君的慶宴開在哪裡。有慶宴的地方,自然就能看到獵人口中比仙女還要美麗的妃子。
她倒要看看那傳說中的妃子有多美!
在長春殿的上空,她隐了身形,向下仔細觀瞧,尋找傳說中的美人。然後,她看見了他。
雖然時間過去了一千多年,可她還是衆人中一眼就認出了他。隻因,他的模樣還和千年一樣,絲毫未變。
她驚訝得幾乎從空中掉下來。
她靜靜地看着他,忘了眨眼。她看見他站起身,對禦座之上的國君說了些什麼,又見他走到大殿中央開始吹箫。
于是,她使了個小法術,把他攝到了鐘山,他們初相見的地方。
她知道,盡管他看上去與千年前并無不同,然而他早已不是千年前的他。千年前的他是個神仙,身上有仙氣,而今的他是個凡人。
她不知道在他離去的一千多年裡,他經曆了什麼,她隻知道自己還像初見那般喜歡他,再也不想和他分開。是凡人更好,她想,若是神仙,若他不願留在自己身邊,自己未必留得住他。
剛被她攝來時,他有些怕她,及至聽她說了她和“他”的故事,他就不那麼怕她了,隻是說她荒唐,讓她送他回去。
他說,他父皇會很擔心他,會因為他的失蹤傷心難過,會因此損害他父皇的健康。作為人子,這是極大的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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