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大隊護衛還在和趙武夷那些僞裝的斥候已開始相互糾纏,長刀相擊的聲音如同拔高的琴弦,又忽的斷裂。
林享身上已染了血,他揮刀砍翻一個偷襲的斥候,叫道:“帶公主和行牒國書離開!”
而就在這時,前面也響起了長刀出鞘的聲音。
一隊如同飓風般的隊伍出現在了護衛的前面,他們甚至都沒有蒙面。
身上是狐裘裝飾的铠甲,外面罩着黑色的半披,為首的将士手中握的是大雍特有的陌刀,為首的護衛心裡頓時一喜,這是援軍。
但下一刻,他用力勒住的馬忽然松了一下,半個馬的身從空中斷成兩節,刺目的紅連同還在奔馳的馬灑在半空,無頭的馬身一瞬脫力,護衛也跟着摔了下來。
其他人都用力勒住馬,一瞬馬的嘶鳴聲随着揚起的馬蹄戛然而止。所有護衛拔出刀,卻沒有一個人膽敢上前,這些人和方才身後那些斥候完全不是一樣的人。他們彼此看了一眼,一種宿命般寒意在彼此的眼裡生根。可他們已經沒有後路——
而這時,那為首的英俊男人說話了:“我今天隻想殺一個人。留下車。”
一個校尉問:“你是誰?這是金淮的燕赤馬——你們竟然也和趙武夷勾結?”
男人微微蹙眉,他微微側頭,身後的牙将和親信立刻阻隔了這些禁軍中的好手,而他則親自拎着那把陌刀,一刀劈開了車轅,烈馬受驚,齊齊跑了出去,從馬車上跌落下一個驚慌的身影,那個侍奉溫宣魚的宮娥狼狽跌了出來,發髻微散開。
她仰起頭,看見那面色冷峻如同修羅的男人。
“你就是溫宣珠?”他看着宮娥的衣衫,又很快否定了,“你不是?她在哪裡?”
宮娥聲音顫抖:“你找安甯公主是要做什麼?”
男人并不避諱,他回答:“她殺了我的女人,我要收她一點東西好去祭奠。”
他說罷,踩着她滾在地上的珠翠向前走去。
宮娥渾身一顫,眼睜睜看着男人進了車廂。
四周好像忽然都靜了下來。
溫宣魚正在朝着後面的車廂準備跳下去,她撩開後面的車簾,就一眼看見了後面的林享,他的肩上是大片的血,一把刀貫穿了他的肩膀,切進了肉裡,但他仿佛已經感覺不到痛。
馬車後面有小塊的戰争空白地區。溫宣魚一手已經扣住了護欄,就在她準備向下的時候,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腳踝,将她一把拉了下去。
溫宣魚驚呼一聲。
蒼白着臉回過頭去,她的另一隻手上握着唯一能護身的發簪,在紮過去的一瞬,她的手腕被扣住,然後她看清了來人。
那一瞬她渾身一震。
而拎着刀準備先切開她半個喉嚨或者手腳的孟沛也拎着刀愣在那裡,他的臉上顯出從未有過的幾分被雷擊一般的蠢萌來:“怎麼……是你?”
他看着那張素淨的臉,還有一絲驚慌的眼睛,因為害怕而微微溢出的無法控制的水意,讓眼眸變得濕漉漉,而因為看清了他,她的神色柔和了,她似乎在說什麼,瑩白如玉的牙齒露出來,她就着他的手揚起身,抱住了他帶着铠的腰。
那一瞬,他隻覺得身體的似乎變得和這冰紋鋼铠一樣僵硬,手心微微發麻。
在戰場瞬息萬變的時刻,一個小小的遲滞就足以要了自己的命,但這一瞬,孟沛想,随便怎麼死個幾百次吧。
她最先回過神來,向孟沛:“季澤哥哥,快救救他們。”
那些送親的護衛嗎?這些人本來按照計劃是不應留下的,但這次這些人和在都城看到的那些兵士似乎不太一樣,有幾個是好手和生鐵。
他說:“可以。但你要親我一口。”
溫宣魚:“季澤哥哥不是君子嗎?”
孟沛輕笑一聲,他眼眸翻湧着萬千浮雲,低頭在她臉頰親了一口,讓自己迅速回神:“難道我不是。”話音未落,他微微擡眸,袖中的鳴镝弩_箭早已到位。
于此同時,就在方才,林享看見爬出來的溫宣魚同時,也看見了一個男人進了馬車,這一輛寬闊的馬車是送親隊伍中皇家最大的體面,即使現在外面已支離破碎,也不是一般人能進的。
林享眼睜睜看着已經爬到後門的溫宣魚被拖了回去,然後車簾垂了下來。
他猛烈而艱難的呼吸,回顧四望,他的同伴都被困住,就像是徒勞的獵物一樣掙紮。
今日,他們都要死在這裡。
而那個嬌豔的少女,本來是不必的。
如果換一個時間遇見這樣一個姑娘,他會以完全不同的方式和她相處,而不是選擇讓她做一個替死的公主。
林享想起了這次任務選派時,他那年輕的上峰說的話。這次送親獎賞豐厚,拿了回來便可以在城中置一個像樣的院子,他的妻子馬上就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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