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母女因“體弱”被甯澤留在家中,一沒出門二沒有強盜入甯家,怎麼會出事?
“此事怪我,素日裡過于縱容下人,倒養得他們不知天高地厚,竟做出欺上瞞下,惡奴欺主的事來。慢慢昨夜慢慢發了高燒,程氏院中的婆子竟以為她們如往常一樣在博你大人同情,便也懈怠,不曾為慢慢請郎中。”甯袁氏想到昨夜場景,心中一陣陣的惡寒。
隔壁院子響起關門聲,許是謝三郎不願做聽牆角的小人,聽得甯家秘聞,自覺回了房。
“我們趕到時,慢慢身上已僵硬,面色青紫。可你大人隻摸了一摸慢慢的屍身,慢慢竟……竟深吸一口氣,又活了過來。”
方婉娴昨夜可是親眼見了那僵硬的屍體是如何猛然變得面色紅潤,與生人無異的。本就是寒冬,再聽甯袁氏講昨夜的事,此刻更是覺得冬日的風沒有被大氅遮擋住,一點一點的吹到骨子裡,讓人渾身發寒。
甯甯心裡也有些發怵,到底年齡小,下意識的往母親懷裡鑽。
甯袁氏抱着她,低聲道:“最要緊的是,慢慢原本不大愛說話,性子也悶。經這一遭,不知為何,突然嘴甜了許多,格外會讨好你父親大人。阿母想……莫不是被精怪附了身?”
甯甯也明白過來。
自己小時候能瞧見常人不能看到的東西,也能聽懂動物說話,如今甯袁氏将這消息透露給她,應當是想讓她去看一看。
可……
“阿母,我記得五歲時你與我說過,看見了聽見了也要當做沒聽見沒看見的。”
甯袁氏忽而有些怅惘,“可這次不同,我再不喜歡程氏也不能不管慢慢。她終究是郎君的孩子,是你的阿妹。那麼小的一個孩子,若真的……”
她拉着甯甯的手,“隻這一次,為你的阿妹看一看。”
甯甯到程氏院子時,程氏坐在甯宜床邊喂她湯藥。程氏院子裡的人都換了一批,想來昨夜的幾個婆子已經被打發出去了。
屋裡兩位姨娘和林嬌嬌,乃至甯安甯宓都在,屋中站了許多人,甚至向來不喜歡程氏的甯澤也在。
甯澤先看到了甯甯,道:“蠻蠻來了?”
甯甯先行禮,“見過大人,四姊六姊,五嫂。”
程氏明顯不悅,将要發作,那三歲孩童卻拉住了她的手,輕輕搖頭示意她不要過于沖動。
甯甯擡頭時,甯宜坐在床上,臉色有些發白。見了甯甯,立馬笑了起來。
“七姊安好。”甯家女兒們小時候大多是小圓臉,肉嘟嘟的很可愛,也都繼承了甯澤的膚色,白皙潔淨。配上甯宜甜甜的童聲,任誰聽了都要誇一句乖巧。
甯甯并沒有在她身上看見什麼鬼祟精怪,便上前做到她床邊,摸了摸她的腦袋。
甯澤與甯袁氏都緊張的盯着甯甯的動作。
一是甯宜死而複生,怕是精怪上身,若是傷了甯甯,他們是來不及反應。二是甯宜的病還沒好全,甯甯也才八歲,他們更怕甯宜将病氣過給嫡親女兒。
甯宜出乎意料的乖巧,瞪着圓圓的眼睛道:“阿姊,慢慢已經好了很多了。”
轉眼間,她便拉着甯甯的手,可憐兮兮的道:“都怪慢慢不好,惹得長輩與幾位阿姊擔憂。”
三歲孩童說出這麼懂事的話,忍不住讓人心疼。程氏聞言掩面而泣,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甯澤心中也漸有了愧疚,不該因母之過而遷怒無辜的孩子。
甯甯沖着父母微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看出小妹有什麼問題。
她并沒有在甯宜身上看到邪祟或冤魂,甯宜就是活生生的人。至于甯宜為何突然性情大變,她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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