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大将軍府來了位客人,正是韓家的主君韓守松。
他被下人引着、穿過開闊的新庭進了正堂,落座之後卻遲遲不見他兄長韓守邺來見他,隻有他的侄兒韓非覺先至堂屋同他叙話。
韓非覺是韓守邺的第三子,今年方二十二歲,因自幼體弱不能随父親入軍營曆練,是以一直讀書立志考取功名。他上面本還有兩個哥哥,二哥韓非墨因病早逝,大哥韓非從今年三十七歲已是軍中将領、是最得他父親看重的兒子,平日多待在軍營,是不常在府中的。
韓非覺上堂拜見了叔叔,韓守松同他一道喝了杯茶,說了幾句話。
他先是問起侄兒的身體,随後又問起了他讀書的近況。
“勞叔父挂念,”韓非覺答,“身子也無非一直就是這樣,大小總要生些病,侄兒早已習慣了。”
他的确是一副病容,怏怏的模樣,眼睛也無甚神采,瘦得有些佝偻。
“至于讀書,”他苦笑,“我不像仲衡那樣天賦異禀,還要多下幾年苦功。”
韓守松一聽他如此說,自然要客氣兩句,順道指摘起自己次子的不是:“你可不要提他,那逆子做的荒唐事可比正經事多出了許多去,當初還敢在鄉試考場上交白卷!這樣的人還能點什麼狀元,說出去都是滑天下之大稽!”
韓守松嘴上雖是這麼義憤填膺地說着,然則心中其實還是十分為自己的次子感到驕傲——堂堂狀元,乃天下讀書人之楷模,豈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效仿的?他那次子雖少時荒唐,但的确天賦出衆,如今委實很令他滿意。
隻有一點……他與那齊二,屬實走得太近了……
而韓非覺的日子便不那麼好過了。韓守松是知道的,他那兄長本就是一介武夫,少時在家中便不愛讀書,如今身居高位更看不上文臣,心裡對讀書治學總是頗為鄙夷。他隻倚重自己的長子,而對病弱的三子則一貫十分冷漠,更不對他的前程抱什麼希望。
實在有些可憐。
韓守松拍了拍侄兒瘦削的肩膀,心中暗暗一歎,又轉而問起了他父親在何處。
韓非覺答曰:“父親正在後院陪鯉兒……玩投壺。”
鯉兒。
這是前幾年韓守邺新得的孩子。
那時齊家新敗、韓家崛起,韓守邺手握重權自然為衆人争相追捧,他一向好丨色,便有許多心思活絡的小官員開始往他床榻上塞人,其中一個叫晏卉的女子尤其美豔出挑得他喜愛,□□好後仍挂在心裡揮之不去,後來索性娶進家中擡成了側室。
這側室也是好運道,進門不過一年便懷上了胎,還是個男丁,韓守邺老來得子極為欣喜,對這個幺子更是百般寵愛,如今這孩子四歲了,韓守邺但凡沒有公事便會親自教養這孩子,另也同他母親時時溫存。
韓守松今日登門本就是為了赴兄長的約,結果韓守邺把他叫來了,自己卻去陪着側室和兒子玩什麼投壺,豈不荒唐?韓守松一時有些動怒,但也隐忍不發,幾句話别過侄兒,便自己起身往大将軍府後園而去。
貴族府宅,雖則在建築上可修築得同樣精巧豪奢,但若推敲起細節,仍可分出高下。
譬如這大将軍府吧,雖則簇新雄渾,然而其間所栽種的樹木卻都尚且年輕,比不得世家本家,連庭院中的樹木都是有年頭的,倘若當初沒有南渡那等浩劫,他們的庭院之中都會有百年古木,自然能在無形中彰顯積澱。
與樹不同,花便沒有這麼多講究了,隻單講一個豔麗好看。大将軍府後園的花便開得十分招搖,尤其多植芍藥,據說那是晏夫人的心頭好,大将軍因寵愛她,便在後園中多植此花。
此時韓守邺便在芍藥花間陪着他的幺子投壺,他那美豔的晏夫人正笑意盈盈地坐在石桌邊陪伴,真乃一幅祥樂和美的絕妙畫卷。
“鯉兒看準,用力投!”
韓守邺正半蹲着身子護在幺子身後,年僅四歲的鯉兒結實得像隻小牛犢,肉肉的小手緊緊抓着長長的箭,葡萄一樣的大眼睛認真盯着前方不遠處小小的壺口,随即用力一擲,那箭便向前飛去,韓守邺見起勢不錯、覺得這回有戲投中,目光便也不禁緊緊追着那箭,隻可惜最後還是擦着壺口飛了出去,隻差一點點便中了。
鯉兒十分遺憾,生氣地跺着腳,韓守邺見狀大笑、正要哄孩子,又聽身後傳來一聲咳嗽,回頭一看,才見是自己的胞弟正臉色不善地站在自己身後。
他那美妾晏夫人也算懂事,一見這光景便抱起鯉兒說要先退下,鯉兒一個孩子,正玩得起勁怎麼會肯走?自然難免哭鬧一番,韓守邺想安慰,可韓守松已經走到了近前,晏夫人向他行過禮、随後便将孩子強行帶下去了,鯉兒十分不忿,底氣十足的哭聲隔了很遠還能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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