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沒事吧。”小竹看着他紅了的眼眶,“顧雲跟你說什麼了?她是不是欺負你了?”
“今時不同往日,慎言。”蘇烨之搖了搖頭,打斷還要繼續發問的小竹,轉身朝着蘇家衆人跪下了。
“爹娘,二姐、三姐,都是烨之不懂事,給你們惹麻煩了。”他瞧着人家窮苦,什麼人都往府裡帶。
要是顧雲真的在府裡受了欺辱,心生不滿,一怒之下整個蘇府都得跟着遭殃。
二姐率先拉他起來,“怎麼能怪你呢,再說她不是沒生氣嗎?還感謝我們蘇家,給了那麼多賞賜呢。”
三姐也跟着道:“這事依我看倒是一件好事,日後咱們蘇家遇到什麼難處,指不定雲王爺還會念及舊情幫咱們一把呢。”
幾人都不知道顧雲對蘇烨之的心思,紛紛勸慰,這時一輛馬車在門口停了下來。
蘇烨之驚詫開口,喚道:“大哥?你怎麼一個人突然回來了?”
第五章
嫁了人的郎君一般是不能輕易回娘家的,大哥蘇塵卿眼眶紅腫,看到蘇家衆人立刻掉下淚來。
衆人一瞧這幅模樣,心裡咯噔一下,準是出了什麼事兒,剛剛顧雲的事情都抛到了腦後。
今年女帝登基大殿上用的祭品出了差錯,數量不對,後來還是匆匆派人從民間私下買了一批去湊合。
這件事就算一個意外波折,也沒捅出什麼大簍子,可負責這件事的禮部就給出一個解釋,尤其是在女帝登基之初,這可不是對陛下不滿嗎?
禮部負責這事的人是君後的親侄女,自然不能将她捅出去,為了平息陛下的怒火,禮部的人将這事推到了陳青青身上,也就是蘇塵卿的妻主。
她本就是清流出身,沒什麼背景,“現在妻主人已經入了诏獄,就看陛下的處置了。”
蘇父最先忍不住,問:“這……嚴重嗎?陛下會如何處置啊?”
“去問問婉清那孩子吧,她在朝中任職,總要知道得比我們多些。”
“好。”蘇塵卿一個男子,這會兒已經徹底沒了主意。
蘇家和姜家各方找關系,最後給判了貶官至西南做了一個縣官,雖說是縣官,可那地方偏僻荒涼,當官的還不如京城給人做工的。
蘇塵卿倒是看得開,還安慰着家人:“沒事的,日後若是有了機會,不定會調回來呢。”
他們走那天正值立冬時節,寒風凜冽。
蘇烨之看着遠去的馬車,心頭突然浮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在這京都想要做生意,背後沒有權貴撐着是不可能的。
此後不到一個月,蘇家的生意被各方打壓,衙役非說鋪子有問題,查了一回又一回,三天兩頭閉門查驗,還有人故意上門找事。
這麼一來,生意一落千丈,越發慘淡。本來跟姜家定好了親事,卻遲遲不見下聘,再轉眼,媒婆上門來,卻說姜家娶他可以,不過不是正夫,而是側夫。
說得好聽是側夫,實則不過是妾好聽一點的說法罷了。蘇家二姐氣的直接掀桌子趕人,至此這婚事也擱置了下來。
蘇烨之難過之餘也忍不住心懷慶幸,還好當初沒有嫁過去,所謂世代交好,所謂青梅竹馬,都抵不過世态炎涼,時局變遷。
顧雲這段時日過得悠閑,她本身便癡迷書畫,古代的機關巧術,雲王府藏書上萬卷,這幾日她拉了各行學者聊了不少。
她從小就想着有朝一日穿越回去,跟古人聊一聊哲理,如今雖然穿的是女尊社會,但各種風情民俗與唐宋類似,也算是如願了。
聽到蘇烨之找她時,她整個人都愣了愣,還以為這輩子也不會再有交集了呢。
偶爾這麼想着,心髒會酸澀一下,這些東西對她來說新奇,但這輩子就這麼一個人圍着這些轉,未免孤獨。
再次見面,兩人都多了些拘謹,蘇烨之尤甚。
他今天穿的是初見那身天青色的長衫,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顧雲一見這身衣服便回想起初遇那天。
她兩眼一抹黑的穿越到一個陌生時空,身後還有一群人追着要債,是他從那些人手下救了她。
當時她就在想,世上怎會有這樣出塵的公子,怕不是畫中的仙人吧。
“公子。”顧雲仍舊如從前那般稱呼他,親手接過了小侍端來的茶,遞給他。
這是她表達給蘇烨之的态度,她看出了他眼底難掩的焦急和疲憊,“是出了什麼事嗎?這回兒可别再跟我客套繞彎子了,我腦子笨,想不出來的。”
蘇烨之接過茶,卻沒喝,他坐不安定,站了起來,低着頭小聲問:“王爺之前說的事情還作數嗎?”
“什麼?”顧雲無奈他這番糾結的模樣了,“有什麼話直說便好,你就還把自己當成公子,我是你的侍女,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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