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姐弟情雖深,但也越不過他女兒,一個外甥,又怎麼比得過他外孫?“娘娘。”黎媪進來輕聲喚了她一句,容妃在窗邊已經站了大半個時辰了。燕玮懷孕,她心裡說不出的憤怒,但容妃早就已經習慣了喜怒不形于色。就是黎媪跟在她身邊許多年,依舊不懂這個娘娘心中的想法。“雲陽呢?”容妃輕輕開口,黎媪便道:“在等候您的吩咐。”“呵呵。”容妃笑出了聲,手掌握了起來:“這個時候倒是老實了。”她深呼了一口氣,眼裡露出掙紮、痛苦之色,最終化為令人膽寒的冷漠。“讓她進來吧。”黎媪總覺得,這一刻容妃像是做了什麼讓人害怕的決定一般,那嘴角邊的笑容讓她背後寒毛都要立起來了。“孩子是誰的?”燕玮進來了,她這會兒臉上顯出幾分煩燥感來,聽了容妃問話,她便撇了撇唇,不負責任的道:“我怎麼知道?”有了公主府後,燕玮生活荒唐,府中面首不少,她又怎麼知道孩子是誰的?一句話惹得容妃輕輕的笑出了聲來。“反正不是侯爺的。”話一說完,容妃沒有出聲,燕玮開始還一臉倔強,漸漸的,容妃不說話,她便心裡有些慌了。隻是容妃一向寵她,她雖然有些亂,但卻并不是十分害怕,過了一會兒就問:“現在你要怎麼辦?”“你想怎麼辦?”容妃笑着反問了一句,目光裡寒光閃爍。燕玮并沒有發現她驟變的态度,聽了容妃這話,隻是嗤笑了一聲:“不怎麼辦。當初母妃不準我生下侯爺的孩子,如今不是侯爺的孩子,總該讓我生了吧?”皇室的臉因為她而丢了,容妃着急火大的喚她進宮,燕玮心裡湧起一股變态般的快感。說了這話,她看着容妃沉默了下去,心中不由更感得意了起來。“雲陽,我最後再問你一次,往後聽母妃的話,少與三娘往來,将府中面首遣散,打掉腹中胎兒,安份守已,待來年使郭翰尚你,将來郭家上下不敢怠慢你,你願意聽我的話嗎?”她問這話時,心裡是想着要再給燕玮最後一次機會的。燕玮卻狠狠望着她,緩緩朝地上一‘呸’,道:“當初侯爺出事時,您有想過,他是女兒夫婿,求皇上下令,饒他一命嗎?”燕玮站起了身,神情有些猙獰:“我懷了他的孩子,您端了湯藥灌我喝下時,有願意我說話嗎?”容妃早料到這個結果,此時就歎了口氣:“他是謀逆之罪,該誅九族!”“那現在我懷的并非逆臣的孩子,為什麼母妃又逼我不要?難道九公主沒有養活,你便見不得其他孩子活下來?”燕玮揚了揚眉,她看着容妃的手舉了起來,眼裡露出幾分懼色,随即又一梗脖子:“你就是拿我當成你手中提線木偶,一切為了信兒,将我當成泥人,随意把我怎麼捏,将我嫁進郭家,拉攏郭氏為信兒所用……”她每說一句,容妃的心便跟着冷硬幾分,說到後來,容妃勾了勾嘴角,目光裡已經全無溫度了。“你既然不願,我也不管你,你回去吧。”托話燕玮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先是愣了愣,緊接着站起身來,走了兩步,回頭看了容妃一眼,她已經别過頭,燕玮總覺得今天的母妃有些不一樣了,但哪兒不一樣,她又說不出來。容妃轉過身來時,窗後的陽光透過窗柩灑落進來,但卻驅不散這承香殿諾在宮殿的陰霾。容妃的身體被這光陰拉得極長,給人沉甸甸又有些陰森森的感覺。這是燕玮從小長大的地方,但此時這熟悉的宮殿卻沒來由的使她心慌。黎媪讓人送走了三公主,進來看着容妃神情溫婉的樣子,不由便輕聲道:“娘娘,公主隻是年紀小。”“年紀小?”容妃重複了一句,她側着身體站在窗前,隻露了半張側顔,那秀氣的眉此時緊皺着。這位妖娆妩媚的女人突然笑了起來,伸手撫着胸口,笑得眼淚都要流了出來。“郭家的郭翰想要向我投誠,對我說了一件事,你知道是什麼嗎?”她眼中露出譏諷之色,問了一句。黎媪自然是不知道,甚至她還有些茫然的問:“郭家的大郎竟然與您聯系了嗎?”容妃走了兩步,緩緩坐到軟榻之上,“他說,崔氏娶長樂侯府謝氏之女的原因,竟然是因為,”容妃說到這兒,牙齒緊緊的咬了起來:“竟然是因為,當初傅氏向她獻計,将雲陽嫁給簡叔玉。”她說完,又笑了起來。黎媪駭得目瞪口呆,顯然不敢相信。“我竟然被這樣算計?”容妃說着,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傅明華當初一個計謀,可是将她害慘了。簡叔玉是個逆賊,但就因為年少時期的傅明華一計,而使自己的女兒與反賊成婚,之後燕玮因為簡叔玉之死,而性情大變。尤其是在她懷孕之後,容妃那時以為崔貴妃在發現自己有了身孕之後,必定是會氣個半死的。她與崔貴妃打交道多年,崔貴妃知道她的為人性格,同樣的容妃也清楚崔貴妃的脾性。可當朝崔貴妃出乎意料之外的,不止沒有沖她腹中骨肉下手,而是另謀溪徑,将容三娘送到嘉安帝身邊,分了她的寵,也使自己懷胎不穩,最後生下個女兒,也因為孕中時思濾過重,而有先天不足之症,連兩歲也沒熬過,便早早的夭折了。這一切竟然是傅明華害的。“年紀小?”容妃想到這兒,又有些想笑。她已經想不起第一次見傅明華時,是什麼樣的情景了。她這一生見過太多的人,經曆過不少的事,傅明華那樣一個少不更事的丫頭,又是長樂侯府與謝家棄女,她又怎麼會在意呢?但容妃記得自己的女兒雲陽公主少女時期,天真、嚣張,仿佛是泡在蜜罐中長大,天真得近乎愚蠢,連心事都少有。就是到了如今,她們母女地位已經汲汲可危,燕玮依舊仍糊塗,與她做對,隻知做些蠢事來氣她,使自己受到牽連,如今卻沒有絲毫悔改之意。燕玮甚至比傅明華還要大!郭翰有意進十六衛,而向容妃投誠,将事情一五一十借旁人之口說出,容妃聽到之時,隻覺得氣血直沖天門,至今仍冷靜不下來。傅明華害她這樣慘,又算計她女兒,這個仇無論如何不能放下的。燕玮現在性情大變,數次三番惹出禍事,将來遲早牽連燕信。容三娘身懷有孕,此時隻是因為水災之故,皇上顧不得接她進宮,可她肚子已經漸漸大了起來,進宮是遲早的。“周妪怎麼說?”容妃問得沒頭沒腦的,黎媪卻知道她是在指什麼,當下歎息了一聲:“說是肚子發尖,又喜食酸,可能一胎得男。”說着,黎媪就看到容妃的目光就漸漸冷酷了。傅明霞的婚事複又定在了十一月初九,傅侯爺讓人與馮家的人商議後,定在了這一天,說是好日子。白氏派了房中的嬷嬷過來說這個事兒,那嬷嬷跪在外間,碧紗垂了下來,屋裡傅明華坐在長長的炕上,靠着軟枕,拿了書在看。窗垂了下來,一角櫃子上放了檀香爐,此時青煙正徐徐升起,傅明華聽着外頭的婆子正在說着長樂侯府的事兒,沒有出聲。她支了手臂撐着臉,江嬷嬷便道:“天涼人乏,您不如躺會。”今年的冬天來得尤其早,屋裡雖未生碳,但關了窗,又蓋了毯,便極易生困,反正也無事,江嬷嬷勸她睡上片刻。傅明華搖了搖頭:“我知道了。”應了外頭說話的嬷嬷一聲,想了想意有所指:“聽說祖父近來與顧大人走得近。”那嬷嬷一臉茫然,但仍是就答了一聲,正要說話,隔間裡傅明華溫柔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榮華富貴,命裡有時終會有,命裡無時,強求也無用。”“這……”嬷嬷愣了一下,傅明華溫聲叮囑:“你記好了,回去說給夫人聽。”嬷嬷雖不明就裡,但她鄭重吩咐過,依舊是牢牢記在了心裡,退下了。等人一走,碧藍便問:“您說的話,可是長樂侯府有災難了?”傅明華就輕聲笑出來了。她已經給了長樂侯府提示,若傅侯爺懸崖勒馬,安份守已,傅家富貴尚且能保存幾分。可若是他依舊執迷不悟,便也怪不得她心狠手辣。傅侯爺的性格,将來遲早給她惹下禍患。末大必折,尾大必掉。她喝了口茶水,眼皮垂了下來,眸子在濃密睫毛掩蓋下,若隐若現:“就看祖父如何安排了。”一旁碧籮愣了一愣,本能覺得事情有些不大對,轉頭看傅明華時,她卻又笑着品茶,仿佛之前自己心裡生出來那一瞬間古怪的念頭,隻是自己錯覺一般了。王妃怎麼會想要将傅家除去呢?雖說傅家糊塗,但畢竟是娘家。長樂侯府裡,白氏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從秦王府回來複話的婆子,咳了一聲,才問道:“王妃可有賞賜二娘子什麼東西?”她目光銳利,緊盯着這婆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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