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逍,
1946年3月16日留筆
讀完信,沈故緊緊攥着信紙,他從未想過,自己居然這樣無知。在何以思第一次表達想要進□□隊伍時,在自己要出國時,自己不應該如此遲鈍。
給何以思的愛實在太少,對她的魂靈如此不敬,對她的人格這般輕瞧。她擁有的堅毅是自己乃至林雨逍都比不上的,她如此聖潔。
看着子彈,想象着它劃過火花,刺破空氣,滞留在何以思身上的任意一個部位。沈故把它捂在胸口,感受子彈穿越時光帶來的溫度。
林雨逍不知道沈故看到信會如何做想,也不在意他如何想。摩挲着何以思的照片,林雨逍想到何以思說自己會孤獨一生的預判。
林雨逍的确孤獨了一生,他愛過一個正值佳年的豆蔻少女,可惜少女的愛是不問對象的,少女是易逝的昙花。被子彈擊中的少女是林雨逍此生的愛,愛人既已遠逝,又與誰相伴餘生呢?
林雨逍對着照片感歎到“以思啊,以思!你怎麼知道送的戒指不是我的真心呢?可惜你愛的不是我,我給你帶戒指,也不知你情不情願。”
沈故還在書房,呆滞地看着窗外,手心緊握子彈。
沈徹上樓叫沈故吃飯,見他久久不應,沈徹很是心慌。
沈故說“徹兒,你不必擔心,隻是你現在十六了,有能力照顧好自己嗎?我想我找到她了!”
沈徹錯愕,接着是點頭。他從來到沈故身邊就知道何以思的事情,他知道何以思是如何一個瑰麗少女。現在,沈徹願意讓沈故去尋他的以思,隻因這是他的一生。
沈故笑笑,安排律師把财産全部給了沈徹,就坐上去北平的飛機。
找到了汴安寺,去密密的碑石裡找屬于何以思那一塊。二十五顆子彈悉數鑲嵌在碑石上,看上去像她此生不羁的勳章。照片上的她永遠留在芳華,笑着迎接這個世界的黎明。
沈故把帶回來的那一顆子彈塞進它原來的孔洞之中。然後到汴安寺削盡了頭發,做了一名僧侶。青燈長伴,唯有不斷誦經之時,才可以忘卻故人的苦痛。
林雨逍時不時來看沈故和何以思,直到他們死去那一天。
兩人的骨殖被葬在何以思墳墓的左右,從此與相思長眠,共度春夏秋冬,看盡世間鬥轉星移。
第17章somesupplement
何從遊後來陪自己的父母在國外生活,當戰争結束,他才帶父母回國去拜祭何以思的墳墓。能拜祭的,也唯有這方墳墓罷了!他自然也存私心地去往蘇州,去到顧汶的墳前,獻上一束梅花,塑料和絨布制的,回來時值秋季,沒有新鮮梅花可采。
這些年,由于林雨逍和何從遊的配合,何從遊父母并不曾得知何以思逝世之事。
何從遊接連失掉愛人和妹妹,也并不就此棄掉生的希望。反而認真做生意,去捐助同顧汶一樣患病抑郁的女子和同何以思一樣為理想而獻身的人。隻是那時的女子并不明白,擇生而死是病患,心裡受到壓抑會得病,而病是可以治愈的。
何從遊沒有再婚娶,一個人伴着父母走過了短暫而又漫長的餘生。直到他的屍首被運回杭州,與顧汶同穴,墓碑上楷書分明地寫着“汶汶吾妻,愛如所生,不改半分!”。
林雨逍偶爾還是會嘲笑沈故出家的行為,拎着酒去尋沈故,但沈故每次都隻飲茶。
林雨逍從不曾提起,他在深巷覓得何以思之前,究竟翻了多少個巷子;看見何以思時,車前燈像是黑夜裡沖破暗巷的野獸,活生生展示了何種的血腥;他也不曾提起,送了一枚戒指給何以思,而今何以思有那枚戒指相伴長眠于土。他什麼也不說,隻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笑着說“我還是不配有人伴我一生!”,然後仰頭将酒飲下,喉結滑動,酒入腸中。
在死之前,林雨逍拿出一枚戒指,與送何以思的是一對,他把它戴在手上,想着這是最後的私心。套在無名指上良久,最終還是摘下,戴在食指上,呢喃着對戒指說“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愛着你,或許,是我不服輸吧!”。
沈故每年要與沈徹聯系一次,在沈徹二十一歲時,也學成回了中國。每每過節,總要與放縱的林叔叔和沈故一起。
沈故捧着經書,念着經文,聞着檀香袅袅襲來的味道,有時會忘卻掉一切不快。
每每想起何以思,沈故都有憾意,但他同樣也是不言語的。他從見到何以思第一面開始回憶,平心而論,不算是一見鐘情的。那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甚至是愛上的呢?
大概是林雨逍出現,而他發現何以思開始動搖的時候。在那之前,沈故隻知道何以思是最合适他的,無論家世還是相貌,至于愛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可是林雨逍的出現讓沈故感受到危機,感受到醋意。他是清楚看見林雨逍抱着何以思的。那一刻,他有些想走進去打林雨逍一拳。但他是君子,不該動手,于是他默默退出房門,跑到自己房間捶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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