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延一把反握住他的手,英俊的面容上滿滿皆是動容與疼惜,“他都那麼對你了,你竟然還……”
沈驚鶴眨眨眼,臉上顯露出些狡黠的影子,“我早說了我睚眦必報,原先我的确是打算隻将他送出太學,卻是沒有後來這一步的。”
他頓了頓,複又将一張薄紙從衣袖間掏出,“直到那日晨誦畢,我在那本《尚書》的最後一頁發現了這個。”
梁延從他手中接過那張紙,紙上略有些潦草淩亂地寫了兩個數字,一個是一,一個是三。每個數字後面都緊挨着寫了一長串名字,有的明顯如王祺之流,有的卻是平常看着規規矩矩、與那二人毫無瓜葛之人。
筆迹之間多有粘連,可想而見寫字之人當時緊張不安的心情。
“這是?”梁延瞳孔一縮。
沈驚鶴目光輕掃過他手上的薄紙,“許缙比我們早來太學月餘,平日裡又畏畏縮縮,故而有些事情,旁人從未想着要提防避開他。這一份名單,卻是記下了不少與我那兩位皇兄多有牽連往來之人。這些時日與我來往的學子中,亦有不少看似清清白白、實際上卻在這份名單之列的人。”
他在心中暗歎一聲,太學的水之深,卻是的的确确遠超過他的預期。
“許缙雖先陷害于我,卻也留下了這份珍貴的名單。他是一個極度矛盾的人,因此我也隻好用這等矛盾的做法來對待他了。”沈驚鶴面淡如水地抛下最後一句話,輕捏住薄紙邊将他從梁延手中取回。
梁延松開手任他将紙張抽回,眼神一錯不錯地望着他。面前的少年雖盡力做出一副置身事外冷淡的模樣,但明眼人都知道許缙并不适合太學,将他送去由清流一派組成的白鹿書院,卻是當真為他鋪上了一條更為光明的求學之道。
他終究還是沒如自己所說的那般心狠。
梁延幾不可聞地一聲長歎,他總說自己不值得他的赤子之心,可是若沒了他,這普天之下,又要叫自己去哪裡尋得另一個如此招人疼的沈驚鶴?
沈驚鶴卻是不覺,隻是低頭将薄紙重新置回袖中。将手抽出時,指尖卻是不小心勾到了一方帕角,将它連帶着抽出了衣袖,輕飄飄就要往地上飛墜。
梁延眼疾手快,出手一把接住那方四四方方的錦帕。将要遞回給沈驚鶴之時,他不經意地低首望了一眼,整個身子卻忽然頓在原地。
這方錦帕……怎麼越看越覺得熟悉?
沈驚鶴定睛一瞧,當下便認出了那日蓮池邊他随手藏于身上,卻總是忘記歸還的帕子。他瞪大了眼開口就欲解釋,梁延卻搶先一步張口,神色複雜地牢牢盯着他。
“我那日給你的帕子……你一直帶在身上?”
沈驚鶴臉上莫名有些發燙。宮中皇子之物皆有例制,這方突然冒出的錦帕若是被其他人瞧見了,隻怕還要為他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當真隻是為此才将它一直藏在身上,偏偏時日久了也遺忘了歸還一事。可是如今被梁延撞了個正着,他怎麼竟就覺得氣氛愈來愈詭異了呢?
他幹咳一聲,将錦帕又往梁延手中推了推,“我早便想着帶在身上哪日歸還于你,可卻總是忘記。如今正巧看見了想起來,你便趕緊将它收回去吧。”
梁延卻沒有如他所願将帕子收好,反而挑起眉,不容拒絕地将錦帕重新塞回沈驚鶴手中。
“拿着。”
他低聲開口,氣息正輕柔拂在他面上。
沈驚鶴擡首便欲勸他将帕子拿回,可是一不小心撞進了梁延深沉的眸子裡,卻仿佛被其間的一潭深墨攝進了心魂,微張的雙唇再也說不出一個不字。
“拿着。”梁延輕輕勾起唇角,語調愈發溫柔,“你若覺得拿了我的東西過意不去,不妨也想想改日送我些什麼來補償。”
是這個道理嗎?
沈驚鶴隻覺得腦内有些暈暈乎乎,下意識覺得有哪處不太對勁,偏生一時又挑不出毛病。他皺了皺眉,覺得再糾纏下去也沒法改變面前人的心意,隻好撇撇嘴收回帕子作罷。
蕭蕭風聲搖送着疏朗斑竹的碎影,陽光灑下的碎金躍動在眼睫與發梢。沈驚鶴因這帶着暖意的光亮偏首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眼底已是一片宛若蘊着星芒的笑意。
“梁延,我可是過得拮據得很,若你欲待我的回禮,恐怕還要空等上好長一番時候。”
梁延回望過來的眼眸中滿滿倒映的皆是他的模樣,良久,輕聲低切開口。
“無論多久,我等你。”
……
袅袅生起的檀香盤桓氤氲在金鋪屈曲的宮殿内,重重真珠水晶簾被宮人小心掀起,左右輕搖的玉珠下緩緩踏入一位妝容嚴整的華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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