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調整一下痛感,對着手機說:“今天沒見到你,感覺心裡缺點東西。”風堂利索地回:“缺心眼。”說完這句,風堂停頓一下,又說:“其實,我也想見你。你實在累……我來找你也行。”苦與樂同。等風堂一路連摔帶跌地跑到醫院,他才知道是第四支隊出了事情。且不說封路凜腿上五六厘米長的劃傷,另外還有名隊員傷得很重。說是嫌疑人被逼停後,把油門踩死了挂r擋倒車,那名隊員被死夾在嫌疑車輛與警車間。還好發現及時,車輛被強制性推開後,人都昏過去了。風堂趕到時,手術室的燈還亮着,第四支隊還在公安局裡忙得不可開交。封路凜因為受了傷,就和副隊來這兒守着。受傷隊員家屬也不在身邊,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他們。封路凜臉色非常不好,他總覺得是自己當時掉以輕心。社會浪潮日夜漲了又落,現實碾碎過無數這樣的案例,時間也會很快帶走部分罪惡。報道再多,新聞再播,終究會被人忘記。痛苦長存的,唯有受害者。小腿上才換好藥,封路凜趕在風堂來之前去把紗布粘了。雖然說這會兒要透氣,但他還是怕風堂看到傷口猙獰成那樣。封路凜在醫院走廊上被消毒水味悶得夠嗆,白仰月也還在檢查。封路凜看着風堂來了,把挽起的警褲放了下去。但他沒想到的是,風堂眼神兒極好,老遠就看見他的小動作。風堂三步并作兩步走來,眼一瞪,小聲威脅道:“褲腿,弄上去,我看看。”眼前人沒動,風堂也顧不得别的,直接蹲下來。封路凜被他動作整得一愣。風堂一擡眼,封路凜伸手就想把他拎起來,忘記掌心還有劃痕。風堂自然也瞥到了,忿然數落他:“别把你掌中寶露出來行嗎?今晚的事兒我在路上聽說了,你真不怕死的?”“我他媽刮胡子都用刀片兒,怕死?”封路凜脾氣也橫,“你倒不如說我怕你。”“你怕我什麼你怕……你怕是個傻逼。”風堂一邊嘀咕着回罵,一邊小心翼翼地把封路凜褲腿卷起來。他動作太慢,腿都蹲麻了。風堂垂下眼的時候,面相攜有别樣的溫順。特别是眼尾弧度,說上挑也不挑,就是極深,有眼線似的。封路凜愛看,就捉着他這時候盯個不停,想起自己眼皮上那條疤痕。“哪個孫子啊?改明兒關進去了,找人治治他。”風堂皺眉,“襲警啊還,讓他賠個終身制醫藥費。”封路凜反倒試圖安慰他:“嫌疑人有故意傷害前科。這樣的人就是光腳不怕穿鞋……拿别人的命不當回事。”風堂像較真了:“不成。我得問問什麼時候開庭。”年前他有個哥們兒因為經濟案件進去關了一個月,大年三十才出來。說進去第一天挨潑了一身冰水,那裡邊兒就是人吃人。号子裡的大哥是個重刑犯,腳上帶鐐铐那種。不過他經濟案還好,沒跟那些販毒拐賣兒童的犯人一樣,被排擠到睡在冰箱裡。進去第三天,家裡拿了五十萬打點,監獄長挑好一隻無辜的烏骨雞,殺了,跟他喝了一中午的雞湯。全監區的人也都看見,從此再沒人欺負他。那會兒風堂和蘭洲開車去看他,見不着人,就往超市購物卡裡打了八萬,留張收據,簽個單,表示哥們兒來過。大年二十九,那人買了幾千的年貨散給号裡的獄友。後來他說,那裡好多人卡上一點兒錢沒有,就天天喝白菜湯。重刑犯老大沒事兒就拿歌詞本,挑人給他唱歌,窗邊最好的床位也是他的。大年三十他出獄了,從市裡下來五輛攬勝開道,渾身換新,皮帶都是愛馬仕的。他跟風堂說,他和一位借他被褥的獄友交換了手機号,說有空常聯系,說自己牛逼,以後出來找他謀生計。不過,後來家裡要求渾身換新,順帶把手機号也給換了。風堂笑他,那你說個屁啊。從此,“監獄”這個詞在風堂心中成了一種現實的存在。他偶爾覺得這個地方其實離生活并不遠,有時候幾乎就在手腳邊。再說了,市裡開車到郊外監區也才半小時。況且那些危險也随時潛伏在生活中,警察一直在不定數裡活着。風堂越想越難受,看封路凜滲血的傷口,伸手忍不住摸上去,說:“老這麼折騰,你這樣值?”封路凜傷口發癢,心也跟着顫:“你心疼了?”沒想到風堂倒是爽快:“嗯。”“這不是值不值的事,我拿了這份工資,自然要對得起這重量。”封路凜認真講話的模樣挺正經,“哪裡堵哪裡出事故,我就去哪裡,一個地方根本站不長。說得最多的話就是’大家讓一讓’,也被别人說‘讓一讓’,偶爾覺得路那麼寬,其實并沒有可以停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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