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奶奶名叫秦檀兒,是安甯侯的姐姐。她的夫婿姓楊名仲昌,現任吳州知府。今年述職結束後,楊仲昌被調回京城禦史台擔任副監察禦史一職。楊仲昌這個人性格比較耿直,長相端正,但沒有什麼特别之處。他看起來話并不多,但做起事來卻非常堅持原則。由于他不懂得靈活變通,所以盡管在地方任職多年,卻一直未能得到升遷。
秦檀兒是英國公第一任妻子所生,而如今的老夫人則是繼室,也是英國公第一任妻子的庶妹,兩人皆來自康樂侯府。當老夫人嫁給英國公時,前妻已經留下了兩個女兒。當時,大女兒秦檀兒年僅五歲,小女兒秦秀兒隻有三歲。而這前謝夫人留下的兩個孩子謝老夫人入府後對她們也算得上盡職盡責,她們的婚事也還算可以,秦檀兒當年是自己選擇嫁給了寒門士子楊仲昌,而秦秀兒則被選入宮中成為嫔妃。然而,秦秀兒在生下三皇子後不久便離世了。
秦檀兒的夫婿一直在地方上擔任官職,每一任期将近三十年。秦檀兒從未想過自己還會有返回京城居住的可能性。她原本以為自己會與楊家一起在江南安度晚年。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當她成為婆婆時,卻迎來了回到京城的機會。
秦檀兒回到玉清院後,發現院子被收拾得井井有條,但這裡并非她出嫁前所居的院子。原來,她當年的院子如今已被二房的幾位姑娘所占據。跟随秦檀兒的春嬷嬷是她當年的陪嫁丫鬟,此刻正一邊幫秦檀兒卸去妝容,一邊感慨道:“侯府比起我們離開時确實擴建了許多,而且這些院子也修建得越發雅緻了。”
秦檀兒微微一笑道:“我那姨母從來都是會做人的,面上不會讓人挑出毛病的。”
春嬷嬷點頭應道:“确實如此,老夫人現在不怎麼理事了,也不要求人天天請安,倒是自己整天的念佛。”
秦檀兒微微皺眉,又輕輕搖頭道:“她不是年輕時就喜歡禮佛,這麼多年倒是修得和氣不少,隻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算計了那些了。”
春嬷嬷應道:“想來應該是真的,畢竟都這個歲數了,還能有什麼可算計的呢?”
秦檀兒想了想,接着說道:“晚上老爺回來,看看朝庭是怎麼安排的,如果朝庭安排的房子要是不行,咱們就自己賣一座,明兒你先找牙行看一看。别到時候抓瞎。”
春嬷嬷有些疑惑地問道:“這侯爺不是讓咱們放心住着,咱也不用那麼急吧。”
秦檀兒卻是認真地解釋道:“咱們是要長住京城了,再兩個多月就過年了,咱們要在過年之前安頓好,侯府不說什麼,咱們卻不能不懂事,這姑奶奶在娘家過年,這傳出去會讓外人說咱們不懂事的。”
春嬷嬷恍然大悟地點頭道:“還是夫人考慮周到,是,奴婢會安排好的。”
秦檀兒正和春嬷嬷說:“一會兒,你把給各房送的禮都送過去,咱們來時準備的禮也不知道有沒有落下的,你一定要數清楚,别落下了誰。”
秦嬷嬷應:“是的,夫人。”
就在這個時候,楊菁菁挑開簾子走了進來,然後快步走到秦檀兒身邊,伸手拉住她的手,興奮地說道:“娘,這侯府真是太漂亮啦!”
秦檀兒微笑着看着她,輕聲問道:“你喜歡這裡嗎?”
楊菁菁用力地點點頭,眼睛裡閃爍着喜悅的光芒,“喜歡呀,這裡好多地方的設計都和咱們吳州那裡不一樣呢。”
秦檀兒溫柔地摸了摸楊菁菁的頭發,笑着對她說:“既然你喜歡這裡,那就太好了。我們還要在這裡住上個把月呢,你可以每天都去好好逛逛。等以後咱們的宅子定下來了,你的院子也由你來親自布置,喜歡什麼就可以擺放什麼。”
楊菁菁擡起頭來,看向秦檀兒,眼神裡充滿着好奇,輕聲開口問道:“娘,那咱們是不是得在這裡居住很長一段時間啊?”
秦檀兒微微颔首,微笑着回應道:“沒錯,你爹被調派至京城任職,以後咱們全家都要在此常住了。等明年菁菁行過笄禮之後,便可以在京城裡尋覓一個好婆家了。”
聽到這話,楊菁菁臉上泛起一絲紅暈,嬌嗔道:“娘,您說什麼呢!菁菁才不要嫁人,隻想一輩子陪着父親和母親一起生活。”
秦檀兒輕輕拍了拍楊菁菁的手,笑着打趣道:“女孩子家終究還是要嫁人的呀,等到那時,恐怕菁菁就不願再陪伴我這個小老太婆喽。”
楊菁菁連忙摟住秦檀兒的胳膊,撒嬌般說道:“娘才不是老太婆呢,娘可是這世上最美麗的小老太太。”
秦檀兒笑了笑,看向楊菁菁問道:“你覺得舅舅家的那幾個表妹妹怎麼樣?你喜歡嗎?”楊菁菁眨了眨眼,想了一下回答道:“看着都挺好的,隻是不知道她們好不好相處。”秦檀兒笑着摸了摸楊菁菁的頭,安慰道:“放心吧,我們菁菁這麼可愛,她們肯定都會很樂意跟你一起玩的,如果真的遇到不好相處的人,那就回來找你嫂子玩就是了。”楊菁菁乖巧地點點頭:“嗯,我知道啦!”
秦檀兒見楊菁菁明白了,便讓她自己出去玩,然後轉頭與春嬷嬷繼續商量着一些事情。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秦檀兒不禁皺起眉頭,不耐煩地問道:“外面怎麼回事?”
一個仆人趕緊跑進來禀報:“回姑奶奶,是二房的姨娘正在教訓下人呢。”秦檀兒一聽,心裡有些不高興,心想這二房的姨娘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居然敢在大庭廣衆之下教訓下人。但畢竟自己是外嫁的女兒,她也不好直接出面幹涉,于是吩咐身邊的丫鬟道:“你去告訴那位姨娘,讓她注意點分寸,别在這裡丢人現眼。”丫鬟應了一聲,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春嬷嬷:“這姨娘也太沒規矩了。”
秦檀兒:“我這二弟被老夫人慣壞了,自己非要找衛國侯的挂名嫡女,要是娶了當年老夫人相中的徐府的三小姐,怕是早都出息了。”
秦檀兒歎了口氣,“這也不是我們該管的事兒。”
春嬷嬷點點頭,“說的也是。不過,姑奶奶,咱們初來乍到的,還是小心些為好。這侯府裡的人,可不比咱們在吳州。”
秦檀兒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我知道。待會兒我會去找大嫂聊聊天,了解一下府裡的情況。對了,讓廚房準備一些點心,等會兒送到我屋裡來。”
“是,大姑奶奶。”春嬷嬷應聲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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