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謹凝視面前蒼白的幾近透明的臉,無論如何是硬不下心腸了,半晌繃着下颌道,“忍一下。”
言簡意赅,三個字如同天籁,仝則登時把堅qiáng忍耐全抛在了腦後,隻覺劍身紮進血ròu,每呼吸一下都是徹骨的痛,身體能忍、嘴上也能忍,唯有眼淚是忍不住的,不受控制生生崩出了眼眶,哪怕他十分不qíng願,卻也根本無力阻止。
“疼……”仝則抽着氣,說出一個字。
他幾乎沒撒過嬌,一旦軟弱起來簡直格外讓人扛不住,裴謹替他擦了擦汗,愈發放緩聲氣道,“别怕,小傷而已,我不騙你的。”
說着往他嘴裡塞了個東西,仝則覺得舌尖一甜,居然是顆糖,來得真及時,正好化解了他口腔裡滿滿的苦澀感。
“含住了,一會别喊出來,不然糖就掉了。”裴謹笑着說。
仝則輕輕點頭,打從裴謹說别怕兩個字開始,他就已經像是吃了定心丸,效果比醫生親口相告還要管用,而眼下嘴裡又真有顆甜絲絲的丸藥,他凝視面前那雙眼睛,一時望不穿,卻在裡頭清楚看到了自己唇角虛弱的一抹笑。
“等你吃完我再拔劍,放心,我動作會很快。”
仿佛魔音入耳,一句話過後連肌ròu都跟着放松下來,仝則剛想咬開那糖,讓它化得更開些,卻蓦地發出一聲悶哼,頭下意識揚起又落下,不覺吸着氣顫聲道,“你怎麼,還帶騙人的。”
原來那短劍已在他疏于防範時被裴謹拔出,鄭樂師見狀,立刻上前剪開他的衣服,先觀察一下傷口,随即開始為他止血。
身上沒有金屬異物,到底舒服多了。仝則曉得裴謹方才使了詐,甚至還不惜施美人計來迷惑他,不過論手法的确相當快,拔出來的那一下,遠沒有紮進去時那麼疼。
再後來的事他就真記不得了,鄭醫官要處理傷口,在不知不覺中給他聞了麻醉藥,仝則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醒來時已是晚上,胸前被綁得結結實實,為固定傷口一圈一圈纏滿了繃帶,他略動了動,疼痛感好似減弱許多,不過如此一來,換藥的時候應該會有點麻煩吧。
正胡亂想着,裴謹的身影晃了過來,他換了家常衣裳,一身清清慡慡的坐在chuáng邊。
仝則頓時覺得自己身上粘膩得緊,又是血又是汗,神色便不大自然,生怕那味道不好聞再薰着裴謹,下意識就想往旁邊挪,一動之下還是牽扯了傷口,不禁咬着唇輕哼了一聲。
“别亂動。”裴謹低聲喝止,“躲什麼,要嫌棄你還用等到這會兒?”
仝則雖受了傷,卻也不失敏銳,總覺得裴謹這态度像是要秋後算賬,平時那點子急智冒出來,gān脆不要臉的再哼了一嗓子,“疼,渾身都疼。”
誰知裴謹壓根不動容,眼神冷峭的看着他道,“要是真讓你代我去談判,被東瀛人抱着一起炸開花,那時候可就不知道疼了,如果腳程再快點的話,這會兒想必已過了奈何橋,可以準備投胎了。”
看來示弱不大管用,仝則聽得心口真的一疼,不知該怎麼應對如此局面,茫然中眼神不覺帶了點委屈,“我……我就是怕你有危險,知道那招不高明,想着能有用就行。你是主帥,當然不能受傷,我……我能為你做的,也隻有這個了。”
裴謹仍不領qíng,一臉老子不吃你這套的冷峻,“下藥把我迷倒,手段拙劣,和靳晟鄭樂師串通一氣,更是拙劣透頂。”
仝則乍聽這話,登時記起應有的義氣,忙不叠替人兜攬起責任,“是我找的他們,主意全是我一個人想出來的。”
說着又覺得不大對,那鄭樂師隻怕是個“雙面間諜”,給他的那壺酒裡明明也放了蒙汗藥。
“你到底中招了沒有,”仝則不解的問,“還是早就知道我要這麼做?”
裴謹懶得解釋,他的确猜到了,仗着自己意志堅定,将計就計吃了粥,不想鄭樂師下手太黑,藥效足夠放倒一頭大象的,他倒在chuáng上足足昏了有三刻鐘,方才勉qiáng起身,結果還是晚了一步,被靳晟安排假扮他的人捷足先登。
“還有力氣管那麼多閑事,養好你的傷。”裴謹不悅的看着他,“渴了麼,喂你喝口水。”
他語氣不怎麼溫柔,可将枕頭墊高,用水沾濕仝則的嘴唇,然後再半勺半勺的喂下去,一系列動作可謂極有耐心,隻一張臉沉得死水無波,看樣子是并不打算照顧傷患此際忐忑不安的小qíng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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