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褚言聞言後心口窒息一般的疼,這個姑娘為了他能活下去,已經付出了太多。他怕馬車走的太久,淼淼堅持不到回家,便施法禦劍,想要帶着淼淼快些回家,卻不想淼淼實在太過虛弱,他實在無法分心照顧,便隻好又換成了好馬,親自帶她回岐桑。
淼淼一路興高采烈,明明沒有精神卻知道馬上要回家之後,話多的不像話,她想到什麼便都說給宋褚言聽,他全聽着,不管是什麼奇奇怪怪的想法故事,都一一應着。直到快臨近岐桑的時候,淼淼開始變得越來越不愛說話,身子也越來越冰涼,宋褚言便開始自己找話題讓淼淼打起精神來。
“你知道嗎?其實在魔女的幻境中,我已經認出小菱兒不是我妹妹了,我知道妹妹永遠都回不來了.......”
“我已經放下了,淼淼也要開心起來啊。”
他說了許多話,可懷中的女孩子卻仿佛一直陷入了沉睡,宋褚言怕淼淼睡過去了就再也醒不過來,随即停了下來找了一處适合療傷的空地,為淼淼的體内輸送一些靈力,他這才發現淼淼身體裡似乎一切都碎了,任他如何拼也拼不起來。
他從淼淼的懷中發現了那隻從宋留山手上消失掉的命輪,命輪已經不是原先破舊腐朽的模樣,□□上的十二個星位已經全部被點亮,此時帶着隐隐的光華。
淼淼終于從混沌之中醒了過來,她看着眼前那華美耀眼的命輪,自嘲的笑了一聲,淚已經不知何時溢上了眼尾。
“我死之後,是不是命輪又會恢複到它原先腐朽的模樣,去尋找它下一個主人?”
看見淼淼醒了過來,宋褚言終于松了一口氣,“不要再說話了,我們馬上就會趕到岐桑,命輪也會回歸岐桑的。”
宋褚言又重新抱着淼淼回到了馬上,春日裡的風吹得人心蕩漾,淼淼覺得自己全身輕飄飄的仿佛要乘風而起,即将進入一個全新的世界,隻是她還不是很想走。
她的十二次輪回,多不容易才換回這樣一個結果,公子活着,她也還活着。
淼淼從懷裡拿出來了封菱又還給她的岐桑花,将它放到了宋褚言的手裡。那花已經不是原先嬌嫩的模樣,如今花瓣薄如蟬翼,似乎一碰就會碎掉。
“這是我族的岐桑花,我好早之前,便想把它送給你,如今終于有機會了。”
淼淼頓了頓,提起了畢生以來的所有勇氣,“公子,你是否也像我喜歡你一樣,喜歡我呢?”
宋褚言沒有回答,淼淼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他的回答,她感受到了背後的身子明顯一僵,他明明可以在這時候說謊騙她,卻還是沒有。
淼淼的身子抖如篩糠,連話裡都帶着顫抖的尾音,“公子心裡......可是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宋褚言輕歎了口氣,依舊沒有說話,但淼淼心裡已經有了答案,隻是她卻已經再沒有勇氣問下去了。
“但還是請公子,保管好我的岐桑花吧......”
宋褚言施法用琉璃球将岐桑花護了起來,輕聲道:“淼淼,我會永遠愛護這朵岐桑花的,你不要在說話,我們馬上就要回家了。”
淼淼閉上了眼睛,她知道自己永遠也回不去了。
十二次輪回之後命輪定要吸食開啟命輪的宿主精血,來完成一次又一次的重生,其中也包括命輪自己的重生。她既然扭轉了結局,便注定要付出代價,即使謝衍那一掌沒有打到她的身上,她氣數也已經耗竭。
隻是她十二次輪回看到了太多的秘密,她知道蟒蛇精的剝皮滅族之仇,便也終于利用了蟒蛇精的仇恨,走進了幻境拐走了謝衍,為自己帶來了這短暫快樂的幾天,看到了宋褚言又恢複了芝蘭玉樹的模樣。
她知道開啟了命輪之後,所有的一切結局便都已經是命中注定好了的,她在第一次輪回救了整個岐桑,在第十二次輪回救了她心心念念的公子,竟覺得自己也已經是圓滿的了,雖然她想聽到的那句話,一直都沒有聽到......
“公子,你就不能騙騙我嗎?說你也很......喜歡我。”
宋褚言愣了愣,随即溫柔說道:“我也很喜歡淼淼......”
“那太好了,我也可以成為公子心裡的虧欠了......”
淼淼話音落下之後,春風又吹了起來,不知何處吹來了柳絮,宋褚言才發現現在已經又是一個草長莺飛的季節,青草被風吹拂,舞着曼妙的律動,而懷裡的女孩子卻變得越來越輕,越來越透明.....
宋褚言停了下來,他施法結咒試圖将淼淼的魂靈留下來,卻發現根本就抓不住那消散而去的身體。
直到最後留在他身邊的,隻剩下了一隻命輪,十二星位已經空缺,寶物又恢複了往常腐朽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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