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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分兵(第1頁)

李文心中焦慮如焚,原本他期望能夠刺探出一些關鍵情報,然而陸生卻仿佛事不關己,整日隻是專注于練兵與痛飲,看不出他有任何具體的計劃或打算。李文自己,也懶得到處去打聽消息,雖然理智上他傾向于乾軍能夠獲勝,但是一想到陸生可能的失敗,他又感到心中不願。這種矛盾的心理,讓李文感到深深的糾結。

這日晚上,李文閑得無事可做,便獨自一人在土城内漫步,試圖理清自己的思緒。忽然,他感到臉上一陣涼意襲來,急忙擡頭望去,隻見天空中漫天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那雪花碩大如鵝毛,落地時發出清脆的聲響。李文站在雪中,靜靜地欣賞着這難得的雪景。

就在這時,他看見陸生披着一件厚重的大氅從遠處走來。李文趕忙上前拱手施禮,卻聽見陸生先開了口:“賢弟,你覺得這場雪下得如何?”

李文望着漫天飛舞的雪花,感慨地說道:“這場大雪下得如此猛烈,恐怕明天整個世界都将被冰封起來了。”說着,他忽然想起了桃花源,那個四季如春、永遠不會下雪的地方。

陸生聽了李文的感慨,輕輕地歎息了一聲。他轉身走上城頭,遠眺着遠處乾軍營寨中星星點點的燈火,緩緩地說道:“這場大雪一下,那些乾兵穿着單薄的麻衣,踏着草鞋,在這冰天雪地裡怎麼能受得了呢?恐怕會有很多人被凍傷吧。”

李文目光轉向城頭的邊兵們,他們身穿厚實的皮毛,在這漫天飛雪之中,仿佛毫無所覺,神色自若。這一幕令他不禁心生感慨,歎息道:“将軍或許不知,乾國的士兵們多數時候僅能以稀粥充饑,而你麾下的這些邊兵,平日裡卻能享用牛羊肉,身體強壯且耐寒。相比之下,乾國的士兵們所受的苦難,實在是太多了。”

陸生聞言,猛地一巴掌拍在城牆之上,聲音中透露出深深的怒意與無奈:“民苦而國強,即使富有天下又當如何?那不過是獨夫民賊的作為罷了!古語有雲:殺獨夫者,謂之除賊!”

李文卻是不以為然地嘿嘿一笑,反唇相譏道:“獨夫民賊又如何?若非在将軍你的麾下,這些邊兵又豈能享受到如此待遇?将軍的想法,未免太過理想化了。玄清門那套高談闊論,終究是不切實際的。”

他頓了頓,繼續道:“其實,在達官顯貴們眼中,百姓不過是他們手中的工具、武器,如同地上的螞蟻、會說話的豬一般微不足道,随時可以任意宰割。而百姓們唯一所求,不過是一口飽飯而已。隻要能夠吃飽穿暖,他們便願意付出一切。難道說,真有一天能夠實現那所謂的‘天下為公、人人平等’的理想嗎?依我看,再過幾千年也未必能夠實現。”

陸生默然思索着李文的話語,最後卻是堅定地搖了搖頭:“不,我相信那一天總會到來的。或許現在看起來遙不可及,但我堅信隻要有人願意為之奮鬥犧牲,‘天下為公、人人平等’的理想終将實現。别人或許不信但陸生深信不疑。”

“将軍啊,你一人之力終究難以遮天。人人平等的理想,需要每個人去争取,去戰鬥。可是,你看看這些芸芸衆生,他們隻知道吃飯,隻知道羨慕權貴,痛恨權貴。然而,一旦他們手中有了那麼一點兒權勢,他們就會把這點權力發揮到極緻,甚至可能比那些曾經欺壓他們的人還要霸道。這就是天下人,這就是人性。将軍若是不信,你我便是九泉之下,也能看見這三千年後的世界,依然如此。”李文說起來,語氣中充滿了信心,卻也難掩深深的無奈。

此時,雪越下越大,仿佛要将整個土城都染成白色。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地飄落,寒風凜冽,刺骨的冷意彌漫在空氣中。

這場大雪卻意外地激發了胡安的靈感。第二天,他不顧積雪已經齊膝深,毅然将所有的将軍都召集到了自己的大帳中。

胡安環視了一圈帳内的将軍們,沉聲問道:“諸位将軍,對于當前的局勢,你們有何見地呀?”

徐雷聞言,毫不猶豫地站了出來,拱手說道:“大将軍,如今雪大過膝,士兵們凍傷者甚多。兵勞師疲,士氣低落,依末将之見,不如班師回朝,待到來年春暖花開之時,再圖大計。”

“徐雷,你難道想讓我們的前功盡棄嗎?若是陸生尾随追擊,那又将如何應對?”胡安猛地瞪向徐雷,眼中閃過一絲淩厲之色。他清楚,此時若選擇班師回朝,那無疑是在向世人宣告自己敗給了陸生。

他大步走到地圖前,揮舞着手臂,聲音中透露出堅定與決心:“我等隻能在此與陸生一較高下,徹底擊潰涼軍,才能确保我們的安全。他若不出來應戰,我們便要想方設法将他引出來。一旦到了曠野之上,我倒要看看他那些血甲兵還能有何作為?”

胡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之色,接着說道:“本将軍已經有了計策。明日我親自率領十萬大軍攻打甘泉,威脅盛陽。陸生那厮向來以忠義自居,必定會揮師救援。隻要他敢踏出土城一步,徐雷将軍你便立即領兵跟進。本将軍則在此圍堅打援,在他必經之路上設下埋伏和陷阱,定要讓涼軍有來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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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此處,胡安不禁嘿嘿冷笑起來:“陸生的死期已經到了。剩下的就靠諸位英勇作戰了。隻要我們同心協力一舉消滅涼軍主力,那麼這天下便是我乾國的囊中之物!”

“可是,士兵們的凍傷如何是好?”徐雷依然憂心忡忡,原本他還想提及青陽子的再三叮咛,關于不可輕率冒進之事,然而胡安卻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

“傳令下去,數日之内必須解決問題。若有違令者,定以軍法嚴懲不貸。”胡安的聲音冷冽而堅定,不容任何質疑。

“遵命!”衆将領齊聲應答,再無人敢出言反對。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胡安便率領着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地離開了營寨,直撲甜水關而去。公子蘇克與易源得到消息後,心中憂慮盛陽的安危,立刻急匆匆地奔進陸生的大帳。

此時,陸生正與李文對弈圍棋,棋盤上黑白交錯,戰況激烈。蘇婵與司益則在一旁靜靜地觀戰,神情專注。

“大将軍,胡安他……”蘇克氣喘籲籲地開口,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迎上了陸生淩厲的目光,他頓時噤若寒蟬。李文見狀,識趣地起身離開大帳。

蘇克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繼續說道:“大将軍,胡安今晨分兵一半攻打甜水關,意圖切斷我們的後路,威脅盛陽。此事非同小可,我們不能不救。末将請願率領本部人馬迅速馳援。”

陸生猛地一摔棋子,棋子在棋盤上跳動,發出清脆的響聲,他的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豪氣幹雲地說道:“哈哈,胡安那厮終于沉不住氣了!兩位将軍,我等豈能被他牽着鼻子走?甜水關固然重要,但眼前的大好機會更不能錯過。如今胡安分兵攻打甜水關,這裡大營的兵力自然減少了一半。我軍正好可以集中全部人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取敵人大營。以多擊少,攻其不備,乾軍必定大敗。”

他霍然起身,大步走到地圖前,手指在地圖上劃過一條路線,繼續布置道:“傳令下去,蘇克、易源二位将軍率本部人馬為左右翼,從兩側包抄敵軍。司将軍,你率領精銳部隊為前鋒,勇往直前,直取敵營。明日一更便開始造飯,三更時分準時出擊,我們要夜襲乾營,打他個措手不及。”

随着陸生的命令下達,大帳内頓時沸騰起來。衆将領精神振奮,摩拳擦掌。蘇婵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躍躍欲試地想要立刻投入戰鬥。

陸生目光掃過帳内衆将,最後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諸位将軍,且慢一步。根據我的觀察,天啟的嚴寒對乾軍士卒的體質和武藝發揮影響極大,他們的戰鬥力遠不及我涼軍。可以說,一個涼兵的戰鬥力足以抵得上三個乾兵。我們涼兵,個個都如猛虎下山,勢不可擋。”

他頓了一頓,眼中閃過一絲凝重:“不過,乾軍也有他們的長處。他們善于配合,互相援助,同進同退,臨戰時默契無間。因此,乾兵單獨作戰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他們的集團作戰能力。在千人之内的對決中,我涼兵必勝無疑;但若是萬人以上的大規模戰鬥,我涼軍恐怕就難以匹敵了。所以,對付乾軍,我們必須采取分而殲之的策略。”

陸生沉聲道:“這其中更深的奧妙,就需要諸位将軍自行揣摩了。另外,我要強調的是,此次行動計劃必須嚴格保密,僅限我們幾人知曉。若有人敢洩露出去,本将軍定不輕饒!”言罷,他一聲令下,衆将紛紛退去準備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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