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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泉子立即上前攙扶皇帝。皇帝對他擺擺手，&ldo;朕不用你攙扶，我自己能上去。&rdo;小泉子隻能松了手，又退去了後面。蘇風暖也站起身，跟在皇帝身後，想着這九十九道台階真是很高。這是皇宮裡最高的觀景台，可以遍覽整個南齊京城的風景了吧？皇帝一步一步拾階而上，蘇風暖不再言語，默默地跟在他身後。皇上是九五至尊的帝王，可是走這高高的石階，也要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半個時辰後，終于登上高台，皇帝已經累得不顧形象地坐在了地上。蘇風暖自然也跟着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泉子連忙說，&ldo;皇上，地上涼，奴才帶了墊子。&rdo;皇帝擺擺手，連說話的力氣似乎都沒有了。小泉子隻能站在一旁，為皇上擋着高台上的冷風。蘇風暖有些不忍地道，&ldo;其實，您不必親自帶我登上這高台，您想告訴我什麼，隻管讓我來登這高台，我看過之後，您告訴我就好。&rdo;皇帝搖搖頭，&ldo;蘇丫頭，這高台，朕算上這次，一共上來的次數，五根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rdo;蘇風暖眨眨眼睛，&ldo;這是在皇宮啊！您說您這麼多年，一共沒上來幾次嗎？&rdo;皇帝點頭，&ldo;朕生來身體孱弱，身子骨不好，登基前，都未曾上過這高台，原因是母後怕我受不住，會出事兒。她隻有我一個兒子，我是她的指望。先皇駕崩後，朕登基，第一次登上這高台。後來，朕娶皇後，大婚之日，與皇後一起登上這高台。之後，便是太子誕生後的百日，朕抱着太子登上這高台。再就是今日了。你看，是不是五根手指頭能數得過來？&rdo;蘇風暖點點頭，&ldo;的确是。&rdo;皇帝緩緩站起身，如今雖然春天到了，但春風也如刀子一般，乍暖還寒，他掩唇咳嗽了一聲，伸手揮開小泉子，&ldo;不必給朕擋着風，這點兒風，朕還受得住。&rdo;小泉子垂首，退到了一旁。皇帝站直了身體，對蘇風暖招手，&ldo;蘇丫頭，你起來看。&rdo;蘇風暖站起身，從高台上眺望。果然如她所料，這一處高台，可以将京城一切盡收眼底。樓台層疊，宮阙巍巍，可以看清東南西北中五城。更甚至可以看出京城之外的遠山景色。站在這裡，南齊的最尊貴之地，真是有江山在腳下，乾坤在囊中之感。皇帝待她眺望片刻，對她問，&ldo;你跟朕說說，你看到了什麼？&rdo;蘇風暖道，&ldo;我看到了整個京城。&rdo;&ldo;還有呢？&rdo;皇帝問。蘇風暖道，&ldo;江山在腳下，乾坤在囊中。&rdo;皇帝大笑，&ldo;不錯，你誠然是該看到這些。還有嗎？&rdo;蘇風暖想了想，道，&ldo;南齊帝京城裡生活的人們，朝野重臣，市井百姓，南齊國土上生活的芸芸衆生。&rdo;皇帝收了笑，看着她道，&ldo;蘇丫頭，你覺得，這偌大的江山，朕若是交付出去，交給承繼的接班人，應該交給什麼樣的人，才能不負朕所托？不負祖宗留下的江山基業？&rdo;蘇風暖默了默，誠然地道，&ldo;宅心仁厚，才華卓絕，心懷天下。&rdo;皇帝點頭，&ldo;不錯，是要這樣的人。&rdo;話落，他道，&ldo;可是看看朕的皇子們，誰有？哼，沒有一個人！&rdo;蘇風暖暗暗歎了口氣，&ldo;皇上您一心隻認準葉裳好了嗎？可是，他未必能如您的期望。&rdo;皇帝道，&ldo;蘇丫頭，朕是帝王，坐在這把椅子上，朕不該為了私心，尋一個不能承繼的親子，來坐這把椅子。有負祖宗，有負先皇，有負社稷，有負萬民啊。&rdo;蘇風暖一時無言。皇帝看着她，&ldo;蘇丫頭，朕活不了多久了。&rdo;蘇風暖聽着這話，心下忽然很難受。皇帝道，&ldo;朕自己的身子，朕自己清楚得很。近日來，愈發差，隔三差五，便咳血一次。朕知道，朕自己怕是大限要到了。&rdo;蘇風暖抿唇，道，&ldo;您依照我給您開的藥方子，按時服用，不會這麼差。&rdo;皇帝搖頭，&ldo;朕多年來嘔心瀝血，如今每日看着那些堆積如山的奏折，沒有一樁好事兒，更是在損耗朕的心血。日漸枯竭。再好的靈丹妙藥，對朕這副身子骨來說，也已經無效了，救不好了。&rdo;蘇風暖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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