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這張臉曾經是他刻入骨髓的。
“甯溪……”
他喚着她的名字,目光凝視着指下的畫卷。
犀利的眸底瀉出脆弱和思念,一滴眼淚無聲滑落,他默默地擦掉。
“我不是一個好夫君,給不了你想要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也不是一個好父親,總是讓恹兒受傷,遭人暗算。春獵時,讓他丢了半條命。”
蕭璋的聲音帶着顫抖,努力平息着心中的情緒,再開口時,聲線已經趨于平穩:
“他還算聰慧,眉眼長得像你,有時候我在想着,或許可以讓他知道你的存在,可時機總也不對。”
“甯溪,其實我是恨他的!”
如果當初不是為了生蕭恹,她就不會為了保蕭恹而血崩緻死。
她是醫者,可到頭來,卻連自己都保不住。
“但我更恨的是我自己。是我,當初為了留住你,用盡手段,逼你懷上蕭恹。”
“也是我,強行将你帶在身邊,如果,當初我放你自由,你是不是就不會死?”
蕭璋眼神沉痛,帶着無盡的後悔。
深吸口氣,他的聲音越發低沉:
“你那般向往自由,我卻讓你死在冷冰冰的皇宮裡,你恨我,也是應該的。”
他蹲在她腳邊,捂住臉,神情哀傷。
一陣微風吹過,卷起畫卷的一角。仿佛是甯溪在回應。
他想,若是她還活着,定是指着他的鼻子罵他渣男,假惺惺。
可若是她能活過來,她就算要他的命,他也給她。
可她,再也回不來了。
密室外隐約響起秦公公的聲音,蕭璋緩緩睜開眼,站起身來,對着畫卷裡的人兒道:
“甯溪,我會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他,定會如你所願,平安喜樂,長命百歲。”
說完,蕭璋收回觸摸畫卷的手指,轉身出去……
……
蕭璋出去,秦公公進來彙報,說是宣平侯觐見。
宣平侯一身紅色官袍,臉色是少見的焦急凝重。
他是大皇子一黨,蕭恹被貶為太子,是大皇子所為。
可去東境的路上,他們并未安排刺殺,如今蕭恹遭遇刺殺死在路上,他無論如何,都要将大皇子完全摘出去。
否則,以蕭璋對蕭恹的偏愛,别說他會不會立大皇子為儲君,直接廢了大皇子都有可能。
宣平侯一進禦書房,匆匆行了一禮後,隻慌亂道:
“皇上,據臣得到的消息,三皇子在平陵遭遇刺殺!對方用了大量火藥,林國公如今昏迷不醒,三皇子……屍骨無存……”
蕭璋聞言,噔的一下從禦案上站起身來,震怒:
“你說什麼……”
……
京城某條街道,穿着玄龍甲衣,手持長槍的宣平侯帶領皇上的禦用禁衛軍,騎着馬出了城門。
近兩百的禁衛軍身着玄龍铠甲,騎着高大威猛的戰馬,如一陣旋風般席卷了整條街道。
馬蹄聲四起,響徹雲霄,整個大地都在為之震顫。
旌旗在風中飄揚,動作整齊劃一,透着股令人不寒而栗是威嚴。
街道上的行人被這股強大的氣勢所震撼,紛紛退讓。
不過眨眼睛間,禁衛軍如潮水般湧過,帶起一陣塵沙。
“這是又出什麼大事了?宣平侯帶那麼多人出城?”
“前兩天也是,一大早上黑壓壓的騎兵就站在城門之下,我遠遠的看了一眼,都不敢多看,難道真出了什麼大事情了?”
“宣平侯都出動了,能不是大事嗎?我瞧着,京城過些日子就要亂了……”
關于蕭恹屍骨無存的事情,蕭璋不知如何跟皇後說。
他不安的在宮中踱步亂走,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坤甯宮。
皇後作為恹兒明面上的母親,這事情她該是知曉,但是蕭璋還沒想好措辭,他沒驚動任何人,悄悄溜進坤甯宮,打算先看看皇後在做什麼,有沒有接到恹兒出事的消息。
蕭璋潛進去,卻見皇後正在跟一個黑衣人說話。
“公子密令,計劃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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