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遠方,老道士腳步一頓,和着傍晚的清風輕輕的問道:“阿越,你說長生好不好?”
“當然好啦,當然好啦,我就希望師父長生不老!”阿越在師父寬厚的背上扭來扭去,興奮的喊。
“阿越,那你願不願意長生不老呢?”老道士又繼續走了起來。
老道背着幾十斤重的小胖徒弟,他的腳步依舊很踏實,不像年邁的人。
阿越看着黃昏歸巢的鳥兒在遠處的樹林上盤旋,水靈靈的大眼睛裡卻多了幾分迷惘,猶猶豫豫的開口回答說:“我,我不知道,應當是想的吧。聽别人說當今的皇帝都想長生不老,大概長生不老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吧。”
老道士輕笑一聲,不再多問。
黃昏的光撒在師徒二人身上,溫馨自然。
淨心山下,師徒二人剛剛享用過的王家混沌鋪裡來了一群人。
為首的少年拿出一卷很長的白紙,逼着阿越的王姐姐往上面畫押。
“這位貴少爺,我雖然隻是個賣混沌,可受過山上老神仙的恩惠也知道不能恩将仇報這件事,這押,我萬萬畫不得啊!您開恩,放過我和老神仙師徒吧,我給您磕頭。”王姐姐說完立馬就跪下,頭狠狠地磕向堅硬冰涼的地上。
少年不耐煩的一腳把王姐姐踢飛,用變聲期怪異的聲音說道:“你若是不畫押,我就讓你那服徭役的丈夫再也回不來。”
王姐姐最終含着淚,在那卷“萬民書”上畫了押。
少年一甩手,又接着往下一家走去。
第二日早晨,整日與和尚厮混的皇帝破天荒的在朝堂上漏了面。
皇帝的狀态看上去,已經不能用簡簡單單的“不好”二字來形容。
這位正值而立之年的君主簡直稱得上詭異。
他那大的出奇,仿佛眼珠子要從眼眶裡蹦出來的眼睛,下面是一圈濃得吓人的黑眼圈。
他的嘴唇雖紅,卻紅的過分,仿佛剛剛飲過鮮血一般。
更讓人詫異的是皇帝的身體比例極為不協調——軀體很胖很胖,胖到快要将寬大的龍椅擠爆一般,可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那雙瘦骨嶙峋的手臂和雙腿,仿佛僅剩下一層皮包着骨頭。
狹長空曠的朝堂内鴉雀無聲,落針可聞,唯有皇帝沉重而急促的喘息聲回蕩其中。
他像是一個即将窒息的人,拼盡全力想要吸入更多空氣,似乎隻要稍有停頓,便一口氣吸不上一命嗚呼。
這安靜的朝堂對皇帝來說,簡直太無聊了。
皇帝不耐煩地蹙起眉頭,心中暗自思忖着:這上朝一事,實在是無趣之極啊。與其在此虛度光陰,倒不如與佛爺們去追尋那長生不老之道!想到此處,他不禁狠狠地瞪了一眼身旁的大太監。
大太監何等機靈,瞬間便明白了皇帝的心思,連忙高聲喊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話音剛落,隻見一名留着八字胡、長着一雙小眼睛的男子迅速踏着小碎步走上前來。
他滿臉谄媚之色,低頭哈腰地說道:“微臣乃戶部侍郎,現有要事懇請陛下聖裁。”
皇帝見狀,眉頭微微一皺,不耐煩地催促道:“有何事快快道來!莫要啰唆耽擱朕的時間。”
說話間,皇帝的喉嚨仿佛被什麼東西卡住一般,發出一陣低沉而渾濁的聲音,猶如雷鳴般轟隆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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