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矛盾的核心就是,你們世家沒有将自己放在正确的位置。總想将自己和國放在等同的位置上,甚至家族利益高于國家利益,這能沒有矛盾?”
裴氏兄弟陷入沉思,沒有說話。
“我給兩位伯父講個小故事。說在很久的古代,有一個國家,他們有一個制度,就是要在士兵的肩膀上刻一個刀痕。于是乎,當兵的人,便排隊等着。”
“這刀刻在肩膀上,疼啊,這些人都是剛入伍的新兵,所以說是醜相百出,罵娘的,哭娘的,失禁的,層出不窮。站在比較靠後的人,看見那些人,頓時樂的前仰後合。當然,也有例外,就是馬上就要挨刀的人,無論前面的人多麼可笑,他們也是害怕的顫抖着雙腿。”
“故事講完了,二位伯父聽懂了嗎?”李豐田突然問道。
裴氏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
“去歲,颉利馬踏京師的時候,你們知道吧?”
裴氏兄弟點點頭。
“這颉利,就是持刀之人,聖人就是挨刀的人,而你們就是在那後方看熱鬧嘲笑的人!”
“不同于故事,聖人挨了這一刀,知道這一刀有多麼的痛,而他也是替你們挨了這一刀!”
“假設,颉利勝利了,占據了京師,那麼你們再想想,自己是不是也要挨上一刀?”
“五胡之亂還未遠去,你們真的想再來一次?”
“同是我族類,我可以跟你講理,但是蠻族和你說話,隻有刀劍!”
說到這,李豐田便閉了嘴,輕輕的拿起酒杯,一邊品着酒,一邊緩緩的搖着扇子。
信息量有點多,兄弟二人需要消化一會。
……
其實李豐田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改變這些世家的一些觀念,說實話,這些世家能消滅嗎?以李二的雄才大略,是可以的,但是,這不是目的。而且就如李豐田所想,舊的世家倒下去,新的世家站起來!沒用的。遠的不說,正常的曆史上,李治時期,他長孫家不就成了新的頂級世家嗎?然後長孫無忌就膨脹了,最後不也落得流放自缢而死嗎?
不是說李豐田保皇權,而是在這個舊年代,從某種意義上,皇權不光代表了皇家利益,也是代表了百姓的利益,因為君主都希望百姓過的好了,他們就不會造反,皇權就越穩定。雖然利益訴求不一樣,但是結果是一緻的!
而且,李豐田也不會蠢到想去推倒皇權,先不說他有沒有這個能耐,能不能成功,最關鍵的是他不符合國情。
我華夏地廣、人多、民族結構複雜,必須要有一個強力的政權,才能維護住民族的統一,始皇帝費了那麼大力氣才實現大一統,自己可不能搞分裂!
李豐田并不知道後世的宋太宗提出的“士大夫共治天下”,但是他的目的就是希望這些有底蘊的世家,可以改變下思路,将國家和民族利益放在第一位。因為國好,家才能好。
有國才有家!
他希望這些世家能在未來,這社會上多起到一些帶頭作用,不要求你做什麼事,但是不添堵,總行吧?
天災來了,不求你出錢出糧赈濟,但是最起碼你别哄擡糧價造成社會混亂,總可以吧?
……
過了許久,裴宣機歎了一口氣,說道:“賢侄的意思,我懂了。”
但是裴宣正卻是有點不服:“賢侄,那依你的意思,那以後我們世家豈不是成了待宰的羔羊?他什麼時候想吃就吃了?”
“二伯父此言差矣,天子代天牧民于天下,世家也算是民的一種,隻不過世家是一些有能力的民而已,如果你們是好世家,有人想動你們,百姓也不會讓的。”
“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知道誰對他們好,也許他們發不出聲,但是,他們會用行動告訴全天下——公道自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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