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送他回家。”呂夢說。“你想清楚就好。前人在‘白塔’裡留了後門,它能幫你做你想做的事,我累了。”老人平靜的道,并無意外,低垂着頭用蒼老的手掌摩挲着一雙小鞋,那雙渾濁的眼珠中,布滿悔恨與懷念。那是母親的小鞋。呂夢強忍着破壞的沖動和眼淚道謝:“謝謝你。”老人冷淡的回道:“我對你并無關心,就當是彌補小塔爾,她活得不開心。”複而苦笑,“也是,這麼大點地方,習慣了之後就會發現就算當上帝皇也很無趣。她是一隻鷹,該有更遠大的天空。”呂夢無言以對,寂靜的日暮裡,兩個各懷心思的人從庭院俯望整座城市,兩兩無言。良久之後,呂夢緩緩站起身,“我走了,或許不再回來。”老人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低聲嘟囔着含糊不清的話語。呂夢蹲下身側耳傾聽了一陣,大多都是老調重彈,有關後悔沒有陪伴,有關死後的世界,有關叛逆的話。老人似乎終于注意到了這裡有人,呆愣的擡起頭端詳了呂夢好一會,擰緊眉頭怒喝:“你是誰?!為什麼在我家?你想傷害我的女兒嗎?你個該死的入侵者!”呂夢靜靜的站着,任由他謾罵推嚷。老人喝罵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坐回椅子上将小鞋捂進懷裡,斷斷續續的發出嘟囔聲,“回家,回家了……”哪裡才是我家呢?呂夢聽着他的話在心裡問,注定得不到回答的問題被淹沒在即将開啟的浪潮裡。就讓世界在瘋狂中狂奔吧,看它會逃向何方。真正的叛亂很快就爆發了。呂夢站在高處俯望下面的螞蟻,熾白的焰火在地上燒出一條條焦黑的路。他于一個下午秘密加入了反叛軍,成為返航派的一員,将災禍的鑰匙親手交到他們手中,獨自登上“藍星号”,放着陸尋真的冷凍艙安放在控制台旁邊,他已定好了開啟的時間。微型飛船駛出很遠一段距離,透過龐大的顯示器,他看見了賽德雷曼,看見了許多相似的飛船,離着不算太遠的距離,像相互取暖的一群人。原來我們一直住在那麼小的地方。呂夢将鏡頭放大了一些,讓自己看的更清楚一點。鏡頭裡,那些貼近的飛船,變成了圍坐桌前的食客。細長粗壯的運輸管道連接着那些公布在“死亡名單”上飛船,它們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分食了所有有用的部分,包括上面死去的人的屍體,最後隻剩下一堆殘渣。在這一刻,呂夢腦中閃過許多念頭,最終定格在他原本的結局。他将永恒流浪,在沉眠或清醒時,随着飛船前進而墜亡在群星之間,結束短暫而無益的一生,被分食殆盡。這就是屬于他的結局,也是屬于人類的結局,屬于萬物衆生的結局。呂夢擡手抹了把淚,他并不畏懼流浪,也不覺得這個結局有什麼不好。正如那個女人所說:生命是一片落葉,掉進時間之海,終有一日會被吞沒,隻是路途遠近的差别。有始便會有終,衆生如此,萬物如此,就連宇宙也一定有它的終點。人之渺小,滄海一粟。他深信此乃恒古不變的真理,又正因深信此,自身卻無法超脫于自身,才會陷入這般境地。設定好去往藍星的程序,呂夢躺進為他準備的棺材,臉上帶着恬靜的笑容,于無盡寒夜裡向死神伸出雙手,死亡回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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