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愚正在一旁取了桌上自己擺設的船隻零件,一一地收攏到自己的小箱中,措不及防擡頭一看,竟吓得差點把手裡的桅杆零件捏成了三段。那原先還青蔥逼人的小臉如今竟是雪白一片,隻在圓圓的臉頰上推開了兩抹濃重的紅暈,原本就濃黑的眉毛又被眉黛熏染得如兩條卧蠶一般。染白了的嘴唇上居中又勾畫出了小巧的鮮紅嘴印。饒是這青天白日,也活像是見了鬼一般。可是小涼攬鏡一照,卻是沾沾自喜道:&ldo;姐姐,這可是我畫得最好的一次,真是跟你上次自己畫妝面一摸一樣哪!&rdo;李若愚沉默地看了看那張紅白相間的小臉,開口問道:&ldo;時間久了,倒是記不得了,我以前可曾這般畫過?&rdo;蘇小涼點了點頭:&ldo;你怎麼忘了?當然是姐姐先畫了,我覺得好,才跟你一起學的啊!不過你的夫君可是不大懂得這女子妝容的妙處,兵營裡的都是欣賞不來這等素雅的宮中妝容的。想起來沒?上次姐姐你畫得甚美,本來配了衣衫首飾,要同我一起出街閑逛的,可惜被司馬大人撞見,便生生攔下,非讓你洗臉不可……倒是可惜得很,不然一準在這漠河城裡掀起人人争而效仿的唐風古韻。&rdo;顯然,蘇小姐的内心是極渴望當年的箐胥三姐妹引領漠河城的華裳錦衣的浪潮,語氣當中盡帶着遺憾,以及對粗魯的司馬大人滿滿的控訴。李若愚自清醒以來,?蘇小涼沒想到同窗反應會這般大,連忙伸手拍着若愚的後背道:&ldo;姐姐怎麼了,可是喝得急了?&rdo;若愚極力自持,勉強抑制住了略有些失态的咳嗽,用巾帕按了按嘴角,微微有薄愠道:&ldo;蘇小姐,這……樣的事,你講給我聽,恐怕是不大合适吧?&rdo;褚忘是她的小叔。自己現在在漠河城也是見過一兩次的,是個溫良謙和得有些木讷的青年。真是很難想象他會随意地輕薄一個官家小姐……難道這位蘇小姐不知自己方才所言,會讓倆人身敗名裂嗎?蘇小涼卻覺得若愚這難得一臉嚴肅的表情,倒是蠻有趣的。隻歪着脖兒道:&ldo;姐姐,你又調皮了,以前你可是說過的,要是我跟誰親了嘴要第一個告訴你的啊!&rdo;&ldo;……&rdo;蘇小涼又湊了湊,神秘兮兮地道:&ldo;而且還真像你教我的那樣,若是舌頭纏在一處,直叫人暈乎乎的呢……&rdo;大楚女船王其實現在也覺得一陣頭暈,她萬沒想到自己還開授過這樣的課堂,現在看來,好好的一個姑娘家,畫着妖冶的妝,又做着這般荒誕的事……竟然全是自己造下的罪孽……這一刻,李若愚頓時對眼前的姑娘升出幾許愧疚之情,若是一味放任不管,或者是隻道貌岸然的申斥,都是對不住&ldo;良心&rdo;二字的。&ldo;那個……以前我說得很多都是不對的,蘇小姐也要兼聽而自辨,萬萬不可盲目聽從……&rdo;蘇小涼的臉更紅了,小聲說:&ldo;那倒是,若愚你就沒有提起過男人親了嘴後還會忍不住摸……摸那個……胸……&rdo;李二小姐雖然心内也是略有一絲絲好奇,可是到底是理智占了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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