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安好…”
雲三青直接墜入在無邊無際的黑洞裡……
馬蹄聲,弓箭聲,刀劍聲,還有點将台将軍列陣的呐喊聲,有人用一把劍将他釘在發紅發熱的銅柱之上。
那是他過去常常在睡夢中聽見的聲音。
聲音穿越萬古長夜,戰場上戰鼓低沉宛若君子宿命,兵甲膽寒,武夫殒命,将軍破陣,蒼穹裂,虛空碎,裂縫千縱萬壑。
幽玄深處傳來古老滄桑的聲音,又仿佛亘古不變的叩問。
晴天,你,我,故事有沒有結尾?
雲三青也不知道是不問他?他喉嚨嗚咽,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想掙脫黑夜的枷鎖,可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一直在飄。
黑夜終會過去,可是他沒有選擇。
伴随長刀入鞘的聲音,黑夜裡有人很惬意的說道:“沈文浩,你倒是牙尖嘴利,不愧是西元朝二十年的狀元,不過緝私司最喜嘴硬的人。”
一個中年人憤怒的吼道:“我死不足惜,為什麼殺世子?”
那個年輕的聲音并不在意什麼世子,“二月二十八日,您宴請了煉丹局的馮大人在醉花樓的甲字間飲酒,席間您替醉花樓江晨音贖了身,偏偏卻是馮大人給的錢……煉丹爐丹藥失竊,他已經将你咬出來了。”
“馮大人丢了丹藥和我有什麼關系,我們隻是一起共事過。”
“你想看證據?”
“對。”
房間裡很安靜,隻有小孩女人哽咽的聲音。青花瓷的花瓶、琉璃的花盆、雲繡的屏風,破碎在一地滿屋狼藉。
庭院裡躺着幾具扭曲的屍體,沈文浩頭發散亂的跌坐在地上,模樣狼狽。
在他對面一個黑衣紅绉裝的年輕人,玩世不恭,眼神卻是玩味,不遠處還有一個錦繡黑衣的少女,坐在太師椅上,剛剛給自己倒了一杯濃茶。
仿佛剛剛殺人的不是他們,舉手投足間流露出淡淡的優雅,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世家的嫡長孫。
“沈大人,荒州還有那些同黨?也不必您說實話,我們有一夜的功夫糾纏。”輕輕呷了一口茶,少女笑着道:“不見棺材不掉淚,一會把你隐藏在桃花巷的家眷帶來,那時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聽說桃花巷的桃花這幾日最燦爛,不知沈大人還有沒有機會去看花?”年輕人手裡握着金色的飛刀,笑盈盈的說道。
少女端起白瓷的茶盞,喝了一口茶,如蜻蜓點水,“他日若我為青帝,報得桃花一處開。”
黑暗中,淩亂的聲音讓雲三青像是抓住一顆救命稻草,拼命的掙紮,掙脫輪回,從地獄間再爬出來。
突然,屋内一具屍體驟然的坐起來!
咦!
雲三青低着頭大口呼吸,不停的猛烈咳嗽,像是溺水的人重生,屋内幾人面面相觑。
他雙手捂住腦袋,很疼,全身都疼。
金色飛刀在手微微的頓了一下,年輕人轉過頭,“銀蟹,失手了,如今殺個人你都不會補刀嗎?”
銀蟹陰沉着臉,“怎麼可能?他的心髒定是在左邊。”
“失手,也不寒碜。”
“怎麼辦?”
“多殺幾刀就好了。”
雲三青聽着又要殺自己,心裡有太多疑惑,“自己重生了?我到底是誰還?為什要殺我……”
這就是我在祠堂聽說的世界?
自己似乎穿越到一個剛剛死去的人身上。
雲三青很想停下來思考,但是眼前的危機變化極快,根本給不了他思考的機會。
思索間,一位身穿深绯袍,繡仙鶴的四品官員,連滾帶爬,喜極而泣,“世子,我還以為…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
雲三青迷惑不解,愣住了,“世子?”
沈文浩趕緊站起來,在雲三青身上摸了去,沒有刀傷,便痛苦流涕……世子還活着真好,否則他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
緝私司剛剛殺了世子讓他方寸大亂,此時他已盡恢複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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