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昌一行人在官道上疾馳。
兩個時辰後,下馬整頓。
路邊有煮酒的攤子。
冬天喝一碗滾燙的黃酒,不比一刻春宵差多少。
等胃裡暖和起來後。
闵昌笑道:“大哥,三妹,過了前面的喇叭谷,離郡城就不遠了,等我安頓好後,給你們也找份差事。”
闵昌左手邊坐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
臉上都是痘印,外号薛麻子。
别看身材魁梧,但酒量不行。
二兩黃酒下肚,便已有醉意。
“二弟,放心,甭管誰來找你麻煩,先問問我的刀答不答應,到時候再談差事的事情。”
薛麻子拍着腰上不帶鞘的寬口大刀。
坐在闵昌右手邊的是個面相不錯的女人。
三十出頭,滿身風韻。
外号搏命娘。
從名頭就能看出,也是個狠人。
搏命娘趕路從不喝酒。
想法也比她大哥多。
“二哥,這喇叭谷,怕是不好過吧?”搏命娘皺眉道。
聞言,薛麻子大笑起來。
“哈哈哈,三妹,怎麼年紀越大,膽子越小?怕個蛋蛋,咱三兄妹,什麼時候慫過?”
搏命娘冷冷道:“老娘沒蛋。”
薛麻子噎住,悶頭喝酒。
闵昌一笑:“大哥,說了多少回,别在女人面前提年齡。”
轉而又望着搏命娘道:“三妹,那人殺了巡檢司一百多口人,不然我也不會大老遠把你們叫來。
二哥這些年是洗白了,可你們想要光明正大的抛頭露面,那喇叭谷,好不好過都得過。”
搏命娘低頭沉思。
東躲西藏的日子,雖然不差錢,但過着心累。
手上染的血太多,仇家多。
卻又因為不夠多,官家看不上。
所以,闵昌是她和張麻子想要回歸正常生活的唯一路子。
“就沒有點信息嗎?關于那個人,比如武功套路,兵器什麼的。”
“還是三妹心細。”闵昌笑了笑,“他用的是一把二指寬的細劍,和殺張平的是同一個人。”
“細劍?不管江湖還是廟堂,都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人。”搏命娘疑道。
“所以我判斷,此人是個初出茅廬的新手,應該是車馬部新招的尋馬人。”闵昌猜測道。
尋馬人。
廟堂和江湖對車馬部編外人員的稱呼。
這些人,可不是真的尋馬,而是尋人。
被他們尋到的人,通常都隻有死這個下場。
但因為行動隐秘。
他們的身份很少暴露出來。
“新手?”
搏命娘臉色頓時緩和下來。
能斬殺一百名巡卒,确實厲害。
但打打殺殺,可不是單靠一股勇勁的。
他們三兄妹,誰不是殺人十年以上的高手?
現在三人聯手,還怕什麼?
喝完酒,闵昌叮囑大夥提高警惕。
重新上馬後,向喇叭谷前進。
喇叭谷,顧名思義。
俯瞰時狀若喇叭。
入口極寬,但越走越窄。
尤其是最後的谷口。
隻有普通一張車馬的寬度。
簡直是殺人越貨的極佳地點。
行至山谷中段地帶。
闵昌一夥人突然停住。
滴答滴答——!
谷口傳來馬蹄聲。
間隔較長,像有人騎着馬閑庭信步。
不多會。
谷口處出現一匹白馬。
白馬上的人穿白衣。
遠遠看去,頗為潇灑。
“閣下,有事?”闵昌眉頭微蹙,勒馬問道。
那人沒回,雙腿輕夾馬肚。
馬匹緩緩向人群走來。
走到差不多十來丈遠的位置。
闵昌突然疑到:“我好像見過你?”
“十裡鎮,陸天明。”白衣冷冷道。
“陸天明?寫信的瘸子?”
闵昌心中一驚。
他知道自己此行必然被劫。
隻是沒想到,會是十裡鎮那個代寫家書的秀才。
經營津嶺渡那麼多年。
很少回去。
可秀才二字經常出現在腳夫們的嘴裡。
有一次在順風客棧吃飯時,見陸天明來存車,他特意觀察過。
加上張平那案子是陸天明報的案,所以他有印象。
稍加思索,立馬了然。
“十裡鎮劍神?”闵昌奇道。
“不敢當,跛腳的書生。”陸天明回道。
“你是車馬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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