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陳群?”曹睿驚訝的問道。
許褚雙眼微微睜大,他不解的眼神看向曹睿,很明顯不知道皇帝陛下為何如此驚訝。
許褚說道:“正是陳群,從黃初五年起,臣就直屬于鎮軍大将軍陳群了。難道陛下不知道嗎?”
武衛營的将軍大堂中,此時竟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夏日下午的天氣變幻極快,大堂之外風雲驟起,黑積的雲層向下壓迫,風吹動着中軍大纛獵獵作響。
坐在正中的曹睿眼睛微微眯起,看着門外的天空,像是在思考着什麼。一旁侍立的許褚看看皇帝,又看了看站在對面的黃權和鐘毓,搞不清現在是什麼狀況。
面對沉默不語的皇帝,許褚捉急的情商讓他有些想不通。明明剛才自己跪迎皇帝,帶皇帝參觀營地,帶皇帝檢閱将士,一切都順順利利的,你好我好大家好。
怎麼現在皇帝突然沉默了?
台下的校尉和參軍們就更不知情了,見自家許褚将軍先是和皇帝說話,而後兩人又陷入沉默,還以為這些大人物在思考什麼軍國大事。
黃權此時已經察覺有些不對,随即目視着許褚的眼睛說道:“許将軍,不妨讓校尉和參軍們先歸營房。”
許褚反應過來,連忙将台下的校尉參軍們攆了出去。現在的大堂之中,就隻剩曹睿、許褚、黃權和鐘毓四人了。
鐘毓雖然聰慧,但畢竟年幼,還沒到能理解這些事情的時候。
曹睿察覺到了黃權的動作,心裡暗暗歎了口氣。
曹睿歎氣的原因是,國家大臣如此之多,一個個侍中、中書、尚書,為何沒有一個人提醒自己呢?
曹睿看向黃權:“将軍知道朕在憂心什麼?”
黃權顯然是見過世面的。早年在東漢做巴西郡的郡吏,讓黃權通曉俗物和民情。後來作為益州牧劉璋的主簿,又為劉璋操持西川大小事宜。
更别說後來輾轉蜀、魏兩國,先後仕于劉備和曹丕,可謂是經驗豐富的政治老手了。
皇帝能憂心什麼?能讓皇帝這種權利動物感到憂心的,一定是權利,而且還不是那種普通的權利。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那就是禁衛軍權。
但黃權明白,此時此地并不是提及此事的最佳時機。
黃權拱手說道:“臣知陛下所憂,而且臣在此地勸谏陛下,此事當從長計議。”
曹睿明白黃權說的很對。皇帝的身家性命就是禁衛軍,禁衛軍的軍權如此敏感,又怎麼好在禁衛軍的大堂裡讨論。
曹睿随即起身準備要走,旁邊的許褚就更摸不清頭腦了,連忙上前半步問道。
“陛下,是臣哪裡說錯了嗎?陛下何故要走?”
對于許褚這種既忠誠又一根筋的将領,這種權利的敏感複雜根本算不明白。
在許褚的世界觀裡,咱許褚是大魏的忠臣,鎮軍大将軍陳群也是曹魏的忠臣。先帝吩咐咱聽陳群的話,陳群又聽皇帝的話,又有哪裡不對呢?
曹睿理了理煩擾的思緒,努力擠出一張最誠摯的面孔。
曹睿雙手握住許褚的手來:“許将軍,你護衛武帝、文帝多年,披堅執銳不辭辛勞,是真正的國家功臣。如今你又護衛朕,朕獎賞你還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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