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昌内心亦是緊張不安,他無法揣測浩宇此問是随意還是别有用心,便一邊微笑,一邊急速思考對策。正當他在琢磨該如何回應時,浩宇再度開口:“怎麼?各位大人竟不知此事原委?如此,我如何向王廷交待?畢竟此事重大,無人擔下主要責任,王廷斷難滿意。”
何必昌久經世事,一聽浩宇言辭,即刻領會其意,随即應聲道:“大人誤會了,實情是,我等先前沉默,乃是出于對逝者尊嚴的尊重。既然大人有此詢問,而我等皆是王廷派遣的臣子,那麼我隻能坦誠而言
"此番濟州異變,根由在于魔晶稅,蓋因今年秋日,我濟州周邊遭受到了千年未遇的黑暗蟲災,千萬畝肥沃之地化為荒蕪,無數農夫顆粒無收。我等原議,欲向王廷自請罪責,祈求豁免年内稅賦,祈盼王廷賜予災民救贖之糧。然而,前任已被暴民所害的碧川巡撫見解迥異,他認為若如實行事,我們必将承受王廷的怒火,甚至可能丢失官位,故而駁回了我們的提議。他非但未将實情禀報王廷,更向山東各郡縣下達鐵令,令各地務必全額征收魔晶稅。濟南的瀚海知府聞得布政使大人的旨意,豈敢怠慢,立時下令,若未能如期征收,便将人囚禁,施以嚴酷刑罰。此般行徑,終激起濟州百姓的憤慨,釀成了那場浩劫。我等勸說無效,料想百姓必将怒不可遏,遂秘密遣送家人至遠方避難。
“是吾等無能,貪戀權位,未能阻止碧川巡撫,終緻此滔天之禍,讓他與瀚海知府慘遭暴民之手。我等因時刻警醒,平素與民友善,方幸逃過一劫。然大錯已鑄,山東全省官員皆難逃其咎,還望浩大人如實禀告王廷,嚴懲吾輩!”言罷,他率先離座,向浩宇深深下跪。
既領頭之人表明态度,其餘官員亦不再猶豫,紛紛跪倒,齊聲道:“我等有過,請王廷嚴懲!”
目睹他們将過錯歸咎于逝者,自诩為民衆福祉的守護者,再一同請罪,浩宇心中滿是不屑與憤怒。然他深知目前并無确鑿證據,即便以欽差身份剝奪他們的官職,也無法真正問責。況且,若失去這些熟悉山東情況的官員,局面将更為棘手,自己恐怕也會陷入困境。為了大局,為了山東的子民與安甯,浩宇唯有暫時相信他們的說辭。于是,他深深吸氣,壓抑住憤怒,緩緩開口:“諸位大人請起,如你們所述,此事之過不在你們,畢、瀚二人自食其果。我會向王廷呈報真相,為你們免除後患。”
“多謝大人眷顧,我等感激不盡!”所有官員齊聲下拜。
"諸位太過謙虛了,不過此次事件已震動了王庭,非本督所能獨斷,故爾諸位需竭力恢複魯地秩序,以此贖罪,同時……"浩宇說到這裡,頓了頓,嘴角勾起一絲微笑。這些貴族豈能不明其意,随即心領神會地回應笑容,大殿内的氛圍變得和諧起來。
在官員們起身,與浩宇閑談幾句後,他們紛紛以衙門公務為由告辭離去。望着他們急切離去的身影,浩宇心中已有七八分确信計劃已然奏效,接下來就要看這些人的實際行動了。
官員們并未立即返回各自的衙署,而是聚集到巡撫府旁的司政署,何必昌身為領袖,自然要在此主持大局。
"你們如此大膽前來,就不怕浩大人不相信你們嗎?到時候我們都會因這魯莽之舉付出代價!"何必昌見衆人跟随他進入司政署的次廳,不滿地瞥了他們一眼。
衆人尴尬地笑了一聲,心想若無法達成共識,真正的麻煩才剛剛開始。各自落座後,孟清國開口道:"何大人,您真會相信浩宇的言辭?我看他隻是找個借口,從我們這裡撈取利益罷了。他之前沉默,無非是想讓我們先處理好事務,然後找茬,這樣他既能得到實惠,又能完成王庭的使命,可謂一舉兩得。如今我們提出質疑,他無法忍受,便以此事施壓于我們,既是展示欽差大權,也是對我們發出警告。此刻他隻是要我們有所表示,至于何時與您商議,他不會過問,也不會質疑我們的言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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