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宇淡然一笑,似乎并未将二人的言語放在心上。他望着下方重新整裝演練的兩營士兵,良久才開口:"雖口稱心服,但我仍能看出你們心中并未真正信服于我。或許你們認為這隻是我麾下軍隊的精銳,而非我個人之功,是這樣嗎?"浩宇說到這裡,猛然轉向張、劉二人,目光如炬。
在他的話語之下,劉猛兩人的神色瞬間變得有些微妙,過了片刻,劉猛才遲疑地回應:“閣下果然洞察玄機,連我們内心的疑慮也被您看破了。閣下的親衛,想必應是遼東雄師中最骁勇的‘蒼龍鐵騎’中的精銳吧?敗于他們之手,我們并不覺得丢臉,但閣下與他們之間的勝利關聯,我們依舊未能完全信服。”劉猛雖粗犷直率,有時甚至顯得莽撞,但他的坦誠始終不變,稍作猶豫後,他還是講出了心底的話。
浩宇嘴角微揚,心中對這人的勇氣多了幾分贊賞,他并未因對方的質詢而動怒,而是反問:“那麼,你們認為什麼樣的人才能成為你們的領袖呢?難道你們期待的是一位沖鋒陷陣的無敵勇士嗎?”
“這……”見浩宇未因劉猛的言論而生氣,張文聰也大膽起來:“要令士兵們心悅誠服,将領必須有過人之處……”
“荒唐!哪裡有規定元帥必須武勇冠絕三軍?難道不能親自上陣的就不能統率軍隊嗎?我問你們,現在的遼東總帥是誰?”
“是孫承宗孫大人!”
“那麼你們認為他能與任何一個士兵較量嗎?你們要知道,他已過花甲之年,且是科舉高中三甲的進士,他還能披挂上陣嗎?”浩宇接着問,三人頓時啞然,孫承宗深受所有将士敬仰,但正因如此,他們忽略了他原本的角色。浩宇見他們無言以對,繼續說道:“況且,曆史上衆多傑出的将領和統帥,并非個個武藝超群,諸葛亮、李靖、嶽武穆,乃至本朝的徐中山、戚繼光,他們哪一個真正是沙場搏命的猛将?為何我必須具備高強武藝才能指揮你們呢?”
劉、張二人面面相觑,一時找不到回答,但他們心裡默默想着:誰讓你是宦官呢?如果是普通官員,即使不滿也不敢如此直言不諱。
浩宇長歎一口氣,然後說:“至于你們推測我的親衛是‘蒼龍鐵騎’,我可以明确告訴你們,他們并非如此。真正的‘蒼龍鐵騎’無需施展變幻莫測的戰術,僅憑其勢不可擋的沖鋒之力就能讓你們潰不成軍。這些戰士隻不過是較為精銳的普通邊疆部隊。他們能取勝的真正原因,是經過數年乃至十年生死與共所培養出的默契,因此能在瞬息間默契配合,這也是京城軍隊不及邊防軍的原因之一。”
劉猛和李嘯這才領悟到為何對方的戰術如此神秘莫測,内心首次萌生了有朝一日必須親臨遼東一探究竟的念頭。浩宇并未停下講述,繼續道:“這種戰術的起源,源于與金族鐵騎無數次的血戰。金人常在兵力上處于劣勢,但他們依賴的是迅疾的馬匹和機敏的士兵,他們常以這種突擊或變換陣型的方式來沖擊我大明的防線,無數英勇将士的犧牲,才讓我們學會了這一招。然而,相較于金人,我們的實力仍有不小差距。剛才你們還誇口,僅憑這兩營兵馬就能輕易擊敗金人,實在可笑。我正是為了讓你們明白這個現實,才讓手下采用這種戰術與你們交手。”
三人此刻才體會到浩宇的深思熟慮,表情各有變化,但張、劉二将對于浩宇作為統帥的能力仍有所保留,畢竟他們隻見識過浩宇親兵的勇猛,未親見浩宇領軍的風采。浩宇立刻洞察了他們的疑慮,微笑道:“我知道你們心中還有不服,覺得我的本領不足以統領三營。那我告訴你們,将領需要擅長練兵、指揮,但身為元帥,這些并非必要,關鍵在于識人善用,讓每位将領都能發揮所長就足夠了。”
見劉、張二将依然半信半疑,關正傑忽然開口:“兩位将軍,你們剛才不在場,浩大人剛才瞬間就洞察了你們軍隊的弱點,戰鬥剛開始不久就預判了你們的敗局。所以在我看來,浩大人不僅擅長指揮,他的用兵之道也有獨特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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