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大災的東西,一個要死的病秧子,能換二斤糧食已經是她天大的福氣了,你看看把她剔幹淨了,有沒有二斤肉?”
冰天雪地,裹着補丁摞補丁的破布冬衣,瘦的顴骨突出,倒三角眼極為尖酸的老太太,手上用力扯着一個瘦弱昏迷的少女,唾沫橫飛的罵着。
“不許賣我姐!我姐才不是病秧子,她就是餓的,是你不給她飯吃才病倒的!”一團幹巴瘦的小身影緊緊拉着少女的一隻胳膊,怒目瞪圓,稚氣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氣勢。
“娘,你不能這樣啊,淺姐兒可是你的孫女兒,你怎麼能把她賣了,那些人肯用糧食換淺姐兒,是要吃淺姐兒的肉啊!”
一個瘦的隻剩皮包骨的婦人緊緊抱住少女的身子,哭喊哀求。
顧老太太一腳踹向婦人,尖聲罵道:“要死的晦氣東西,能換點糧食讓咱們一家人活下去,總比死了還要費力挖坑埋的強!還有你這個小兔崽子,這年頭誰能吃飽?一個賠錢貨還想吃多少東西?”
一旁,雙手對插進袖子,凍得直縮脖子的婦人不滿的附和:“大嫂,那可是二斤糧食,能夠咱們吃好幾天呢,這天寒地凍的,沒點糧食咱們一家都得餓死,我說大嫂你可不能這麼自私啊。”
跪在地上死死抱着女兒的顧葉氏憤怒擡頭,怒罵:“放屁,你怎麼不用你女兒去換糧食。”
顧趙氏聞言,立馬啐了一聲,破口大罵:“我們珍姐兒那是雲遊大師給批過命的,是潑天富貴的命,和這賠錢貨能一樣嗎?等災年過去,那可都是要指着我們珍姐兒過上富貴日子的,這麼一個晦氣的災星,能換二斤糧食,也算是她對得起顧家養她這麼大了!”
顧淺淺在一陣大力的拉扯中醒來,耳邊的哭喊怒罵攪的她暈乎乎的腦子更加疼了。
難耐的寒冷從四肢百骸,甚至是頭皮縫往裡鑽,冷的她打了個冷顫。
“奶,為啥把大姐給别人吃啊,我也想吃肉了,我不想吃稀糊糊,都吃不飽,别賣大姐了。”
二房的虎子扯着嗓子喊,看着地上的顧淺淺直吸溜口水,他都好久沒吃到肉了,這是他大姐,憑啥給别人吃?
看着顧淺淺的手臂,眼睛都要閃綠光了,直接張開嘴,用力咬了上去。
“嘶……”
一直處于遊離狀态的顧淺淺被這疼痛刺激的猛地睜開眼,擡起綿軟無力的腿沖着縫隙中的虎子就是全力一腳。
“嗷”
顧淺淺雖然沒什麼力氣,但還是把不設防且才幾歲大的虎子踹的倒仰過去。
“嗚哇!奶,她踢我,你打死她,快打死她!打死我們吃了她!”虎子在地上撒潑打滾的哭罵。
顧老太太和顧趙氏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道幹巴瘦的小身影閃電般沖上去,直接撲到虎子身上,小拳頭砰砰往他臉上砸。
“我讓你咬我姐,我讓你要吃我姐,我現在就打死你把你扒皮烤了吃,我打死你,打死你!”
顧趙氏立馬尖叫一聲,沖上去揪揪住菜頭的後脖領子把人拎起來,大耳瓜子啪啪的往孩子稚嫩的臉蛋上扇。
“你個天殺的小畜生,敢打我兒子,我看你是活膩了,看我不打死你個要死的玩意!”
葉秀雲正護着女兒,看着那麼小的兒子被顧趙氏下死手的打,立馬要撲過去,可手裡也不敢放開女兒,怕被婆婆直接拖走去換糧食了。
葉秀雲兩頭都護不住,坐在地上崩潰的痛哭哀求。
“住、手……”虛弱的聲音被掩埋在一片哭喊中。
終于能動彈的顧淺淺掙開葉秀雲的手,反手抓住顧老太太的手,身子一轉,從地上起來,慣性使然用身體重量将顧老太太撲倒,一柄閃着寒光的匕首抵在老太太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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