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老太醫被土家醫聖姬仲拉到了後院偏廊。原本一向落落大方、神态怡然的姬神醫,此刻卻變得賊眉鼠眼,手搭涼棚,弓腰探頭,左顧右盼,完全不像平日那個儒雅的姬仲。
“你這是幹嘛?要變猴了嗎?老姬,你是不是又偷吃毒蘑菇了?”沐修皺眉問道,語氣中帶着一絲調侃。
“哎呀,你這老沐頭,又不是第一次見了,幹嘛大驚小怪的。不過說回來,這次的毒物确實厲害,我這針灸壓制不住了,身邊缺幾味藥湊不成方子,快把你那祖傳的解毒丸給我一顆。”姬仲急切地說,聲音中透着一絲顫抖。
沐修凝神望了一會兒姬仲的表現,思緒流轉,似乎想起了些往事。
“快呀,解毒丸!”姬仲的手部顫抖,舌頭外翻,眼白泛紅,頸側似有紅線遊走。
沐修環顧四周,見還是有不少人來人往,随即點住姬仲幾處大穴,将他引入偏堂一間空屋。
他從背囊中取出一些藥具擺在桌上,其中一個小銅盞内部漆黑如墨,卻又泛着銅色,外面兩行陽文小字清晰可見,甚至磨得微微發亮“滾滾紅塵行走,誰不三神皆苦”。
“怎麼?你覺得我是中招了?”姬仲看着沐修取出一張符紙卷入一粒丹藥,眼神凝滞,回想着近日發生的種種細節。
沐修将明黃紙卷焚盡,置入銅盞,迅速掐訣,雙指虛空一晃,口中爆出一字:“種!”隻見銅盞水波泛泛,似有雲霞翻湧,墨灰消散,清澈的水中一粒淡紅色的珠體微微顫動,透着幾分靈性。
“姬老,快飲,别讓它跑了!”沐修催促道。
姬仲眼眸泛光,自行破開幾處大穴,将銅盞托起,嘴唇遮住盞口,一飲而盡。
閉目打坐了許久,才怡然複笑,雙手撣了撣衣襟,端正了一下身軀,那個儒雅閑散的土家醫聖又回來了。
“哎呀,還得是你沐修沐太醫呀,若你不在身邊,我這次可要糗大了。幾個徒兒忙活交易草藥,我這一時大意竟然中了邪術,哎,真是老了……老了,這點簡單道法竟然還能中在我身上,慚愧呀。”姬仲感慨道,語氣中帶着幾分自嘲與無奈。
“姬老呀,你可真别大意了,今天要補選副盟主,定是會有人動些手腳。看來這次藥盟盛會并不像表面那麼光鮮熱鬧,實則幫派暗鬥激烈。我們都各自小心,有些事也不要太勉強了,畢竟皇室也參與進來了!”沐修提醒道,神情凝重。
“你是說宮裡也想控制這個副盟主的位置做些文章?這次晉王回國,皇室還真是死水微瀾,暗流湧動呀。要是像以往,小小的藥商真比不得其他幾大行商風光,他們坐擁國家賦稅大頭,但也是藏污納垢,官商勾結,歌舞升平,确實享樂了有幾年。這皇室現在要入手藥行,定是有着另一番考慮呀。”姬仲神色淡定又意味深長地捋着須髯,恢複了仙人般的儀态。
他臉上笑容漸逝,凝神望向沐修身後大敞的窗棂,鼻息微動,身體微傾,腦海中似有甄别,忽然開口:“沐老……走……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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