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拿着诏書,在武媚娘的面前用火燒了個幹淨,武媚娘無動于衷,她道:“我們還有往後,舍下這十年,殿下,我與你保證,就十年,十年之後誰都不能阻止我們。”“莫說十年,阿武,你隻要走出這座府邸,我與你便一刀兩斷,再無瓜葛!”高陽紅着眼,幾欲瘋狂,片刻,她又溫柔撫摸着武媚娘的臉龐,無比輕柔地道:“你别走,我們不奉诏,诏書已經燒了,我會設法,陛下少威嚴,我們不怕他。不要走,你答應我不走。”武媚娘冷靜地道:“還有下一次。”她的眼中溢滿了悲哀,這種無可抵擋的悲哀将高陽的心碎成粉薊,高陽的淚布滿了她從來高傲的面龐,她什麼也聽不進,還在勸說:“下一回自有下一回的應對,隻要你在……”她的每一句都恨不能将心挖出來。但這世間又如何容得下她們,武媚娘狠着心擊碎高陽的每一寸希望,她平靜地說道:“我必要去。”高陽慢慢地站起,面上一片木然,她的動作這樣緩慢,像被抽離了靈魂,武媚娘望着她,望着她的背影,望着她一步一步重若萬鈞地走向門口,她的身影在門框裡停下,沒有轉身,她道:“阿武,你走了,我就死了。”武媚娘一瞬間淚流滿面。初冬梅花盛放。高陽忽想起那年冬日,泰府上那一林梅花。自泰被逐出京,雖連番改封,太宗離世前将他立為濮王,他卻再沒有踏足過長安,他早已不是那個長安城中才華橫溢、寵冠諸王的皇子。與他相争了半生的承乾早就不在了,貞觀十七年,便郁郁而終。昔日人都已面目全非。高陽在一樹新梅下置了一案,令人煮清酒小酌。她獨酌幾杯,道:“若有雪,就好了。”竹君侍奉在旁,武媚娘走了已有半月,殿下看似無絲毫異樣,仿佛武媚娘從沒有來過,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從容自若得很,可偏是這樣,竹君更是擔憂。她聽見高陽說話,忙道:“得再冷一些才有雪呢,到時殿下便可在亭中賞雪了。”高陽點了下頭,一杯酒盡,樹上有花瓣飄然落在,案上梅花點點,杯中亦落了一片,高陽看了一眼,便沒再斟酒。竹君實在忍不得,低聲道:“武……,殿下你就不難過麼?”“我難過……”高陽站起身,梅花落滿了她的肩頭,在雪白的狐皮鬥篷上尤為顯眼,她緩緩起步,寬大的衣袖飄動,仍舊風流無限,她的神色黯然,眼中帶了一層散不去的哀傷,她道:“難過該如何?終日以淚洗面麼?不過是讓自己看起來狼狽一些罷了。”竹君默然,外面的大臣們日日都在勸谏皇帝送武媚娘去感業寺,乃至有人抨擊殿下當日所言的奉養庶母本就居心叵測,殿下未發一言自辯,名聲已漸狼藉。竹君很是不忿,高陽拍了拍她肩道:“外面如何,我是知道的,更因知道,更不該有絲毫異樣,皇後已窺破我和她的私情,她既已去了,我也隻能随着她的心意,極力撇清。”撇清與她的關系,撇清她們曾經相愛,裝作若無其事。她少一分在意,皇後那所謂把柄對阿武的威脅就少一分,想必以她果斷的心智也是可以應付的。心中的痛猝不及防,卻又時時都在,高陽皺了下眉,又慢慢舒展開,伸手扶了一下梅花蒼老虬勁的樹幹。竹君忙扶住她,面上滿是不忿,事已至此,殿下卻仍處處為她考慮,她又可曾想過她走以後殿下會如何?竹君忍不住道:“既然走了,就不相幹了,殿下何必如此委屈。”“我與她間已存不下情了,縱有一日她得脫身,斷情也難重圓,我之所為非為往後,不過是出于相識一場的義,至于委屈,不過才開始罷了。”高陽淡淡道。從阿武踏出這裡那刻起,她們就沒有往後了,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罷,斷了就是斷了,阿武執意要走,她要用她十年苦難,換她一世安樂,可曾問過她願不願意?與她而言,甯可相守着一起死了,也不願像現在這般受着心上永無法釋懷的折磨。時時都在痛悔,是她無能,護不住她。“十七娘!”晉陽從外面跑了過來,小臉熱得發紅,眼睛都是紅的,身後還有一撥跟得氣喘籲籲的仆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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