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晉俞能在這套古老禁法上壓倒那人,一來可以了卻恩師的一個大心願,想必恩師的在天之靈知道了會十分欣慰;二來這勉強算是一種複仇了。
然而這條“複仇”之路隻會更加艱辛。畢竟晉俞每修煉一道禁法之前,都須将這一禁的法訣先憑空推算出來,而那人的每一道禁法都是現成的。
但晉俞毫不畏難。
修仙本就是逆天行事,可謂如履薄冰,步步艱辛。能在這條路上走得久走得遠的,哪個不是具大毅力、大定力之輩?
隻可惜晉俞并不知曉,周星辰修習星雲十八禁比當世任何一名修士都要輕松得多。他甚至不必耗費心神去一步一步地演練禁法,隻需将現成的一套禁法給煉化了,這就算練成了。
而他手裡這套現成的禁法出自上古禦星雲之手,古色古香,原汁原味,再正宗不過;更有古老陣靈歸元道人在旁指點,陣、禁本是一家,周星辰修習星雲十八禁比旁人輕松百倍都不止。
這就注定了晉俞此生“複仇”無望。哪怕他天資再高幾分,哪怕他此生隻修習一門星雲十八禁,最終他在這門禁法上還是趕不上“那人”的。這便是命數,氣運不在他這邊。
當然,晉俞所想,旁人怎知?
或許他自己心中已經隐隐猜到了幾分實情罷,可他還是要推算星雲十八禁,借此來忘卻心中的痛楚。
晉俞之痛楚,其一自然是恩師隕落,而這份仇根本沒法報。
其二,姜人打下星月國三州已有數年了,在這片最富饒的土地上漸漸站穩了腳跟。天月門卻仍然隻能寄居于南州偏狹之地,凄凄惶惶的苟且度日。
如今天月門的兩大太上長老魏無極、北宮帝已經極少過問門中事務了,長老會由晉俞、靜夫人、林思靜、紀明月、莫傷等五人把控。其中紀明月長老常年住在冰鑒湖上,極少回來天月門。
靜夫人這些年也在潛心修煉,不大理會世事;刑罰長老莫傷的修煉資質有限,得罪的人也太多。現下的天月門其實是由晉俞、林思靜夫婦說了算。
林思靜雖為女流,卻極具治事之能,把天月門經營得有模有樣。隻可惜她并非無所不能,有些事兒注定了她做不到,比如擊敗姜人奪回故土,比如逼走晏司何歸四家占據整個南州。
南州、星月國之事,甚至整座冰鑒大陸的一切事務,皆由“那人”一言而決!
而縱觀那人十餘年來的行事,他顯然并不想看到人族内部再有大的争鬥,他隻想安安靜靜地修煉,一切維持現狀就好。
其實這對天月門來說并非全是壞事,以天月門的實力,莫說擊敗姜人了,就算是對上晏司何歸四家都未必有勝算。現下的天月門人心浮動,又失去了禦風這個元嬰中期太上長老,能平平安安地待在南州就算是萬幸了。
可複國無望,始終是晉俞心中巨大的痛楚。
近幾年林思靜屢屢向那人提及:能否令姜人退出天月州,将這一州交還給天月門,好給原星月國人留下一處休養生息之地?
至于另外兩州,天州與天星州,她都無顔說起。
那人每次都答道:“且先忍耐,我心中記着此事。紀明月師姐也常常向我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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